第十一章

"听说那宁寡妇开荒开了半亩地？"

"可不是，天天带着孩子在地里折腾，像个男人似的挥锄头。"

"啧啧，不守妇道..."

"等着瞧吧，她那点力气，种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呢！"

井边的议论声随着宁瑶的走近戛然而止。几个洗衣妇人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宁瑶面色如常，提着水桶走到井边，打了满满一桶水。

"宁娘子，"一个圆脸妇人突然开口，"你那地里准备种什么啊？"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倒没有恶意。

宁瑶微微一笑："先种些豆角和萝卜，等土养肥了再种麦子。"

"豆角？"刘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季节种豆角，等着喂虫子吧！"

宁瑶不慌不忙："我有些特别的种子，耐虫害。"

这是李婆婆给的神秘豆种，她没说具体是什么，只保证"好养活"。宁瑶决定拿一小部分试种，其余的种常规作物。

刘婶还想说什么，被圆脸妇人拉住了："宁娘子，你家小包子真懂事，昨天看我拎水还主动帮忙呢。"

宁瑶心头一暖："孩子天性善良。"她提起水桶，向几位妇人点头致意后离开。

背后又响起压低的声音："装什么清高..."

"...听说她和张大虎..."

"...克夫相..."

宁瑶咬紧牙关，脚步丝毫不停。她知道，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庄，寡妇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读。与其争辩，不如用事实说话。

回到家，小包子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用小木棍练习写字。宁瑶教了他十几个简单的字，他每天都要在地上画几遍。

"娘亲！"看到宁瑶回来，他兴奋地指着地面，"我写了'天地人'！"

宁瑶放下水桶，认真查看地上歪歪扭扭的痕迹："写得真好！今天娘亲教你算数好不好？"

"好！"小包子拍手跳起来，随即又想起什么，小脸黯淡下来，"可是狗剩他们说，女孩子才学写字，男孩子应该练武..."

宁瑶蹲下身，平视他的眼睛："识字算数不分男女，谁懂得多，谁就能过上好日子。狗剩他爹会记账，所以能当货郎走南闯北，对不对？"

小包子想了想，点点头："嗯！我要学记账，以后帮娘亲卖菜！"

吃过简单的早饭，宁瑶带着小包子来到新开垦的地里。半亩地被分成四小块，她计划采用现代轮作理念，在不同区域种植不同作物，既能充分利用土壤养分，又能减少病虫害。

"小包子，帮娘亲把这块地的土再松一松。"宁瑶递给他一把小锄头。

孩子兴高采烈地干起活来，虽然力气小，但干劲十足。宁瑶则开始制作简易堆肥——她在地边挖了个浅坑，将杂草、厨余垃圾和少量动物粪便混合堆放，定期翻动以加速分解。

"娘亲，为什么要把垃圾埋在地里？"小包子好奇地问。

"这不是垃圾，是肥料。"宁瑶耐心解释，"就像人吃饭才能长大，土地也要'吃饭'，庄稼才能长得好。"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卖力地松土。宁瑶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微笑。在现代，五岁的孩子还在幼儿园里玩耍，而小包子已经能帮不少忙了。

正午时分，太阳毒辣起来。宁瑶招呼小包子到地边的树荫下休息，从篮子里拿出粗粮饼子和水壶。母子俩正吃着，忽然看见一个背着大包袱的身影沿着小路走来。

"货郎周叔！"小包子眼尖，立刻认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