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佑三年四月初六，发现军需账目异常，龙爪豆种去向不明..."

"...四月十五，暗中调查，疑与副将周奎有关..."

"...五月初二，收集证据时被发觉，周奎派人追杀..."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三年前的七月初八：

"伤势加重，恐不久于人世。已将真本藏于老宅，若有不测，望李阿婆转交朝廷。宁氏无辜，望善待之。至于那孩子..."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宁瑶心头一震："孩子？小包子？"

铁三皱眉："陈大人从未提过有子嗣。而且时间对不上——那孩子看起来五岁左右，而陈大人三年前才到赵家村。"

宁瑶脑中一片混乱。如果小包子不是陈大郎的亲生儿子，那他是谁？为何会被托付给宁氏？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铁三打断她的思绪，"郑德仁的人已经盯上这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将册子交还给宁瑶："藏好它，这比龙爪豆更重要。我继续暗中调查，三日后在老地方碰头。"

宁瑶刚把册子藏好，远处又传来打手的声音。铁三示意她从另一条路离开，自己则故意弄出动静引开追兵。

回村的路上，宁瑶心绪难平。陈大郎——不，陈远的日记解开了部分谜团，却又带来了新的疑问。小包子如果不是陈远的儿子，那他的"金耳朵"天赋从何而来？为何陈远临终前还惦记着"那孩子"？

快到家时，宁瑶看到小包子正站在院门口张望，小脸上写满担忧。见到宁瑶，他立刻飞奔过来："娘亲！你去哪了？我醒来找不到你..."

宁瑶紧紧抱住他，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不管血缘如何，这个依赖她、关心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儿子。

"娘亲去看庄稼了。"她柔声说，"饿了吧？我们做早饭去。"

早饭时，小包子兴奋地说着今天的计划："...然后练习算数，再去帮李婆婆采草药..."宁瑶心不在焉地应着，脑中却在思考如何保护册子的安全。

"娘亲，"小包子突然问，"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瑶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她放下碗，认真地看着孩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狗剩他们说...说我不像爹爹。"小包子低下头，"说我是野种..."

宁瑶胸口一阵刺痛。她把孩子搂进怀里："别听他们胡说。爹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她犹豫了一下，"他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牺牲了自己。"

"像戏文里的大英雄吗？"

"对，就像大英雄。"宁瑶轻抚他的头发，"小包子长大了也会像爹爹一样勇敢善良。"

孩子脸上重新绽放笑容，宁瑶却心如刀绞。她该告诉孩子真相吗？如果小包子不是陈远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早饭后，宁瑶打发小包子去李婆婆家帮忙，自己则开始研读那本《研究实录》。陈远的笔记极为详尽，甚至记录了龙爪豆在不同土壤、气候条件下的生长数据。最令人惊叹的是，他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发酵方法，能将龙爪豆制成可以保存三年的干粮，而且营养几乎不流失。

"怪不得军方如此重视..."宁瑶喃喃自语。在古代战争中，持久的军粮意味着战略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