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几个村民看向赵德柱的眼神带上了愤怒。宁瑶暗自佩服刘师爷的手段——当众揭短，既立了威信，又离间了赵德柱和村民。
查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刘师爷揪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赵德柱起初还强辩几句，后来干脆闭口不言，只是眼中的怨毒越来越深。
"今日暂且到此。"刘师爷最后宣布，"明日继续核查各户实际田亩数。若有虚报瞒报，严惩不贷！"
人群散去时，宁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肘。转头一看，是李婆婆。老人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个小纸团，然后拄着拐杖慢慢走开了。
宁瑶找机会打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夜来。"
她把纸条嚼碎咽下，牵着小包子准备回家。刚出祠堂，就看到杜弘和私塾先生站在不远处。学者今天换了一身素色长袍，显得更加儒雅随和。
"宁娘子。"杜弘拱手行礼，"冒昧打扰。昨日提议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小包子躲到宁瑶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偷看。宁瑶轻抚孩子的头："杜先生厚爱，只是孩子尚小，离家求学为时过早。"
杜弘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无妨。此物赠予小公子，权当见面礼。"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精致的铜制九连环，"此物可锻炼心算能力。"
小包子眼睛一亮，渴望地看向宁瑶。见娘亲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先生。"
杜弘微笑颔首，又对宁瑶道："天籁书院藏书万卷，有专门的'辨声'课程。令郎天赋异禀，若得名师指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宁瑶心中一凛。杜弘怎么知道小包子有"辨声"天赋？她从未对外提起过这个细节！
"先生过誉了。"她谨慎地回答，"容我们再考虑几日。"
杜弘也不强求，优雅告辞。宁瑶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位学者表面温文尔雅，却处处透着蹊跷。他送的九连环看起来普通，但谁知道有没有机关？
回家路上，小包子兴奋地把玩着九连环，小手灵活地拨弄铜环，不一会儿就解开了第一环。
"娘亲，看！"他骄傲地举起解开的环。
宁瑶勉强笑了笑："小包子真聪明。"她心里却警铃大作——这副九连环结构复杂，普通孩子至少要摸索半天，小包子却几分钟就解开了。这种天赋，放在现代都是神童级别，在古代更会引来各方觊觎。
到家后，宁瑶仔细检查了九连环，没发现异常。小包子爱不释手，连午睡都要抱着。宁瑶趁他睡着，再次研究那个小铜铃。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铜铃内部，那些刻痕更加清晰了。宁瑶突然发现，三个小三角形旁边还有极细的线条，连起来像是...一张简易地图？
她心跳加速，找来纸笔将图案临摹下来。波浪线代表河流？三角形是山峰？这难道是某种藏宝图？陈远留下的秘密不止那本《研究实录》？
午后，宁瑶带小包子去田里除草。龙爪豆长势喜人，再过十天就能收获了。但她的心思全不在庄稼上，反复思索着李婆婆的纸条、铜铃的密文和刘师爷的来意。
"娘亲，这个豆子为什么叫龙爪豆呀？"小包子蹲在田埂上，好奇地抚摸那些弯曲的豆荚。
宁瑶回过神："因为它的豆荚像龙爪一样弯曲。"她摘下一个成熟的豆荚，掰开给孩子看里面的豆子，"你看，豆子上的纹路也像龙鳞。"
小包子仔细观察："真的耶！爹爹真厉害，能种出这么神奇的豆子！"
宁瑶喉咙发紧。若孩子知道陈大郎可能并非他生父...
傍晚回家，宁瑶做了顿丰盛的晚饭——腊肉炒野菜、豆渣饼和蛋花汤。小包子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说起今天的见闻，尤其是杜弘送的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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