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只觉腹中绞痛如刀绞,冷汗淋漓间,他拼尽全力试图将那丹药逼出体外,却终究徒劳无功。时光悄然而逝,像沙漏中的细沙一般无声滑落,转眼已是数月过去。这段漫长而煎熬的日子里,鹿童始终守在申公豹身侧,不曾离开半步,更不曾有过一丝懈怠。每当申公豹执意绝食时,鹿童总会毫不犹豫地端起一碗熬得浓稠的粥,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将温热的汤汁灌入他的口中。他的动作虽不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如同守护珍宝般,绝不容许申公豹伤害腹中的孩子。渐渐地,申公豹的挣扎与抗拒仿佛被时间磨平了锋芒,只剩下一具麻木顺从的躯壳。偶尔,他会流露出些许孩童般的任性与倔强,但那点微弱的情绪很快便湮没在无尽的疲惫之中,显得苍白无力,终究无法改变什么。
一日,申公豹闲来无事,在玉虚宫中缓步游荡。忽然,耳畔传来鹿童与无量仙翁的低语声。那声音虽轻,却如惊雷般击中了他的心——无量仙翁竟打算将自己的孩子炼成“不老神功”的药引。或许,这不过是他不愿再承受失去至亲之痛的执念罢了。申公豹听后,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他想逃离,哪怕仅仅是避开这令人窒息的秘密。然而,他的脚步尚未迈远,便被鹿童拦下。这样的场景已重复了无数次——每一次他试图躲开这些纠葛时,总会被鹿童精准地逮回来。这一次也不例外。命运仿佛一张无形的网,而他,始终挣脱不开。
鹿童握住申公豹的手,目光坚定而真诚:"师叔,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师傅接触到我们的孩子。"申公豹看着鹿童清澈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相信了。那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蕾,在心底悄然生根。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生产的那一天。
申公豹疼得几乎快要窒息,恍惚间,一声微弱的啼哭将他从混沌中拉回。那是个长着鹿角的小豹子,刚落地便化作了人形。申公豹神志尚不清明,视线模糊中却依稀看见鹿童抱着一个女婴,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无量仙翁。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间悄然流逝,可身体的剧痛与虚弱让他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申公豹悠悠转醒,目光所及,正是无量仙翁与鹿童忙碌的身影。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用完药引的妖丹,被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自己的口中。妖丹之力游走全身,迅速修复了他体上的伤痕,但那深入骨髓的心痛,却远非妖丹能够抚平。
数日之后,申公豹终于从疲惫中恢复了过来。然而,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鹿童便再度将他关进了房间的地下室,美其名曰“以防万一”。申公豹对此感到无奈又愤怒,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囚禁究竟有何意义。他明白鹿童此举虽说是为防止他逃脱,却也让他倍感屈辱——仿佛一只困兽,被禁锢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任何出口。而那看似温和的理由背后,隐藏的却是难以挣脱的算计与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