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莎赤足跪坐在密室的波斯地毯上,图腾在烛光下仿佛流动的血液。
她手中缠绕的青丝泛着绸缎般的光泽,案头三个巫蛊人偶栩栩如生 —— 用金丝绣着牡丹的代表郭皇后,缀满珍珠的象征张美人,而身着明黄龙袍的那个人偶,连眉眼都与宋仁宗有七分相似。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的指甲涂着鲜艳的丹蔻,蘸着朱砂的毛笔悬在半空,在人偶额头勾勒出沙陀国神秘的诅咒符文,“郭皇后,你既用巫蛊栽赃,就休怪我让这出戏更精彩。”
随着银针穿透人偶掌心,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文中央,暗红的血珠顺着人偶脸颊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赋予了人偶生命。密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奇异香气,与外面的秋风形成鲜明对比。
三日后的卯时,椒房殿的晨雾还未散尽。小宫女端着铜盆经过香炉,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郭皇后匆忙赶来,绣着金线的寝衣还未来得及系好。当她看到香炉旁那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人偶胸口的银片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沙陀文,经钦天监翻译,竟是 “魂归黄泉” 之意。
“阿依莎!” 郭皇后抓起人偶狠狠摔在地上,凤冠上的东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上次栽赃的仇还未报,竟敢再次用邪术!”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椒房殿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恐惧。
此时的御书房内,宋仁宗正专注地批阅西域战事奏折。案头阿依莎赠送的宝石手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陛下,椒房殿发现巫蛊人偶,皇后娘娘请您定夺。” 太监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宋仁宗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依莎在月下含泪的模样,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让他无法抗拒。最终,他将奏折一合,沉声道:“去未央宫。”
未央宫的寝殿内,阿依莎身着素白寝衣,赤脚跪坐在冰凉的青砖上迎接圣驾。她的发间只随意插着一支木簪,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旁,更显柔弱。
“陛下,阿依莎昨夜突然腹痛如绞,原以为是风寒……”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缓缓掀开衣袖,腕间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脉络,宛如被无形的丝线缠绕,“太医说,这是中了巫蛊反噬之兆。”
宋仁宗神色凝重地蹲下身,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阿依莎顺势倒入他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定是有人用臣妾之前被污蔑的巫蛊之术害我,如今反噬到臣妾身上。陛下,臣妾好怕……” 她的泪水滴落在宋仁宗的龙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仿佛也滴在了宋仁宗的心上。
就在这时,郭皇后带领一众宫女太监闯入,手中高举着人偶:“陛下明鉴!阿依莎用西域邪术诅咒本宫,如今遭了反噬,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她身后的宫女捧着装满朱砂、银针的匣子,“这些东西,都是从未央宫的密室搜出来的!”
阿依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转为悲戚:“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这些物件分明是上次被栽赃时的证物,阿依莎一直锁在密室,想着等陛下查明真相……”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将素白的寝衣染上点点红梅,“如今阿依莎命不久矣,只求陛下不要因为臣妾,迁怒沙陀国……”
宋仁宗看着阿依莎苍白如纸的脸色,又望向郭皇后手中的人偶,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深。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杨美人突然站出,跪在阿依莎身旁:“陛下,自中秋夜后,阿依莎一直与臣妾相伴,从未见过她摆弄这些邪物。况且……”
她伸出手指,指着郭皇后手中的人偶,“这沙陀文的写法,与上次栽赃的人偶如出一辙,天下能精通此道者,除了阿依莎公主,还有……”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郭皇后身侧的嬷嬷。
郭皇后脸色骤变,声音尖锐地反驳:“你休要血口喷人!” 然而她的辩解被阿依莎愈发剧烈的咳血声淹没。宋仁宗解下身上的龙袍,轻轻披在阿依莎身上,声音冷如寒霜:“皇后私闯未央宫,搜查妃嫔寝宫,该当何罪?” 说罢,他弯腰抱起阿依莎,大步走向寝殿,“传太医,务必治好阿依莎公主,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夜深人静,未央宫的烛火在秋风中明明灭灭。
阿依莎倚在绣榻上,看着手腕上逐渐消退的青紫痕迹,将一枚西域特制的药丸收入锦盒。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正是化解腐毒的良药。
“嬷嬷,那银针上的腐毒可处理干净了?” 她的指尖轻抚着宋仁宗留下的龙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郭皇后,这一局,本宫不过是以你之道还治你身。明日,该让张美人那枚人偶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