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宫内册封贤妃的喜庆红绸还未撤去,空气中却已隐隐浮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妹妹这架势,倒真有几分沙陀女王的风范。” 杨美人身着藕荷色襦裙,手持湘妃竹扇款步而入,目光扫过殿内陈列的沙陀战毯与弯刀,“听说前日礼部那群老古董又上奏,说西域女子掌后宫不合祖制?”
阿依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护甲划过扶手发出细微声响:“不合祖制?当年我父王率沙陀铁骑助太祖平定中原时,他们怎不说这话?”
她伸手接过宫女呈上的葡萄酿,殷红酒液在夜光杯中晃出危险的光晕,“明日让李公公把太祖亲赐的‘忠勇王’金册抬出来,摆出来晒晒太阳。”
杨美人将一只掐丝珐琅盒子放在案上,盒内躺着一对翡翠鸾鸟耳坠:“姐姐就喜欢看你这雷厉风行的模样。不过沙陀国那边......” 她压低声音,“听说边境的马市又起了纷争。”
阿依莎轻晃着酒杯,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沙陀国地图:“父王送来的密信说,是宋臣故意克扣商税。”
她突然将酒杯重重放下,“这是在试探我,也是在试探沙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启禀娘娘!沙陀国使者求见,随行带了百匹汗血宝马与十车贡品!”
阿依莎与杨美人对视一眼,起身整理衣袍,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颤。“姐姐且去偏殿,” 她轻抚护甲上的狼头图腾,“这场戏,得按我的剧本演。”
身披玄色貂裘的沙陀使者阔步而入,身后跟着十二名手持圆月弯刀的侍卫。“拜见贤德妃殿下!” 使者单膝跪地,声音震得殿内铜铃轻响,“沙陀国主命我送来‘王之荣耀’,以贺公主封妃!”
随着箱盖开启,寒光四射。十二柄镶嵌蓝宝石的黄金战刀整齐排列,刀柄处雕刻的沙陀神兽栩栩如生。“此刀曾随国主踏平突厥王庭,” 使者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如今献于殿下,若有人敢轻慢沙陀血脉......”
“够了。” 阿依莎起身走下台阶,银质护甲擦过刀身发出刺耳声响,“回去告诉父王,我既嫁入大宋,便是大宋贤妃。”
她突然握住刀柄,将战刀抽出半截,寒光映得她眉眼愈发凌厉,“沙陀的荣耀,不该用在宫墙之内。但若有人敢借我名头生事 ——” 刀锋一转,精准削落使者鬓角一缕发丝,“这把刀,第一个斩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使者瞳孔骤缩,随即大笑:“好!不愧是沙陀王的女儿!国主早料到殿下会如此说。”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国主给殿下的亲笔信,另有口信 —— 沙陀的十万铁骑,永远是殿下最坚实的后盾。”
阿依莎接过信笺,余光瞥见杨美人从偏殿门缝投来的紧张目光。她将信收入袖中,神色恢复淡然:“替我谢过父王。告诉边境守将,马市之事三日内必有定论。”
她转身坐回王座,“至于这些贡品......” 她扫过堆积如山的珍宝,“留一半在贤德宫,另一半送去救济灾民。就说这是沙陀国主与大宋贤妃的心意。”
待使者退去,杨美人长舒一口气:“妹妹这手段,真是让人又惊又佩。只是那封信......”
“父王的信,自然是让我把握好分寸。” 阿依莎轻抚狼头护甲,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沙陀需要大宋的丝绸瓷器,大宋忌惮沙陀的铁骑弯刀,而我,就是维系这微妙平衡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