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轻轻转动,金属碰撞发出的咔哒声还是惊醒了沉睡的少年。
他有着一头细软的黑色半长发,苍白的皮肤透着股病态,整个人恹恹的躺在那不足两米的简陋小床上。
“醒了就别装死。”进来的人扫了眼沉默的少年,幽幽道。
“哦?今天兴致这么高?终于舍得来探望病号了?”
“嗬,死了最好。”
这一段并不算友好的对话结束,青衍抬头直视面前的人,但后者清楚,青衍并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的身体骨骼看向大开的房门。
他曾经无数次这样看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无数次萌生出杀死眼前这人的想法,他也确实实践了。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浑身血液都随着战斗沸腾着、叫嚣着。他记得两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并不美观,他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对方也好不到哪去,鼻子挨了一拳,致命部位的周边也布满青紫,显然是险险挡开落下的。
这场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了。青衍的目的是杀死对方,但后者只需要制服他,让他失去行动力就是最好的方法,再直白点,卸掉胳膊,骨头错位,下药。这样的方法他能想出一百个。
“喝点水吧。你总得不被渴死。”
“谁知道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青衍冷冰冰的说:“别以为我忘了。”
“……这次没有。”
“……”
见青衍没有妥协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自己先抿了口水。
水顺着吞咽从口腔滑过,他舔了舔嘴角,对青衍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真没有。”
看着递来的杯子,他歪了歪头,却不接过。反而定定看着门缝边上那个模糊移动的身影。
“我看见你的随行医生了。”
青衍的声音平淡至极,也回斯凯文一个微笑,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话音未落,斯凯文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一把丢掉盛水的玻璃杯,抬手掐住青衍的下颚:“你真的很聪明,我没有看走眼……”
“……但你就学不会安分。”
“谢…谢,不…过安分,”他挑衅的看着愤怒的人,强压下牙齿的酸痛,断断续续的说完前半段。
“凯文先生,我下辈子再学。”
接着,他一拳打在斯凯文的右侧肋骨下方,斯凯文顿感一阵剧痛袭来,闷哼一声,整个世界就在眩晕下被黑暗包裹。
“芜湖~”
青衍抬脚踹倒冲来的医生,清除障碍后点地起跳,猛地向后一蹬,借着惯性,在两边墙壁上快速向前移动。
“砰——”
年久失修的铁门被他一记猛踹掀飞,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巨大的冲击扬起一片灰尘。侧目望去,幽深的走廊尽头上悬挂的马蹄灯正一晃一晃的——有巡逻兵过来了,就在旋转楼梯上!
耳边传来一阵电流声,青衍扭头警惕的查看,他背后已经是墙壁,粗糙的质的硌得手上满是印记。青衍突然想到什么,抬头,一个有些掉漆的喇叭直直对着他。
滋啦声消失,传来慵懒的声音:“你现在已经被包围喽!”
他大了个长长的哈欠。漫不经心,这是青衍对他的第一印象。
“不想被打成筛子,现在举手投降还来得及。”
“不然看您就怎么死了,我会很伤心的。”喇叭传来几声轻笑。
青衍也笑了,这栋建筑程长方形,每层楼的走廊东面尽头都会安有一个播音器,但这种单线传达很难及时避免突发状况,于是,在喇叭的附近,通常会备有一个通迅器。他很快就从一个凹槽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
“去你的。”
说完,青衍随手丢掉通讯器,慢慢悠悠的捡起一根实木拐杖,拿在手里掂了掂,双手用力一抡,蓄力砸向喇叭,“滋滋——”几声,喇叭彻底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