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涛离去后,木屋里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母亲有些担忧地看着秦逸,欲言又止。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拒绝武魂殿这样显赫的机会,去选择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普通学院。但看着秦逸眼中那种超越六岁孩子的坚定,她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默默地走到桌边,重新坐下,拿起之前正在缝补的衣服。那是一件秦逸穿了多年的旧棉衣,有些地方已经磨损,母亲正小心翼翼地用针线缝补着。油灯的光芒昏黄而温暖,映照着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以及鬓角那些清晰可见的白发。
秦逸走到母亲身边坐下,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忙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秦逸原主的记忆中,这位母亲的爱是那么深沉而无私,她独自一人将秦逸拉扯大,承担了所有的辛劳和嘲讽。而现在,这具身体由他——由哪吒的灵魂掌控。曾经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此刻却能感受到这股平凡而伟大的母爱,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小逸……”母亲放下手中的衣服,轻声唤了他一声。
秦逸抬起头,看向母亲。
“你是不是觉得娘不理解你?”母亲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担忧会给儿子带来压力,“武魂殿啊……那可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外面……”
她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秦逸小小的手:“外面很危险,不像村子里。娘只是担心你。”
秦逸反手握住了母亲的手,那只手粗糙而温暖,掌心的老茧述说着无数个日夜的辛劳。
秦逸(哪吒)“娘,我不觉得你不理解我。”秦逸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就像我跟素执事说的,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去变强。”
他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魂潮》小说里那些波澜壮阔的场景,闪过武魂殿的强大和邪恶,闪过那个来自异世界“傻子”的担忧和提示。他知道,他现在拥有了非凡的力量,也即将面对非凡的危险。他不能再像秦逸原主那样怯懦,也不能像哪吒那样只顾着自己的痛快而让亲人担忧。
他想起了在陈渊的记忆里,那个版本的哪吒最后为了不牵连陈塘关百姓而剔骨还父、割肉还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陈渊记忆里对亲情的珍视和遗憾。
“娘,您还记得吗?”秦逸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缅怀,“小逸从前总说,等他武魂觉醒了,要当一个最厉害的铁匠,给您打最好看的首饰,让您穿最漂亮的衣服。”
母亲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那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回忆。她用力地握了握秦逸的手:“记得,娘都记得。”
“现在我武魂觉醒了。”秦逸继续说道,“虽然我的武魂不是铁锤,但它也很特别。它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看向母亲鬓角的那几缕白发,心中一动。他集中精神,体内的混天绫力量缓缓涌出。一道金纹缠绕的混天绫虚影在他掌心上方浮现。
秦逸控制着混天绫虚影,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轻轻地、缓缓地伸向母亲手中的针线。虚影准确地缠绕住那根细小的针,然后穿过了母亲准备缝补的衣服上那个细小的针孔。
整个过程轻柔而精准,仿佛那不是虚影,而是最听话的指尖。
母亲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从未见过有谁的武魂能做到如此精细的事情!她手中的针被混天绫虚影缠绕着,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己穿过了针孔。
“我的武魂,它可以帮您穿针,帮您缝衣服……”秦逸的声音带着一丝稚气和炫耀,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柔情。
他控制着混天绫虚影,小心翼翼地避开母亲鬓角的每一根白发,用绫带的虚影轻轻梳理了一下母亲有些散乱的头发,仿佛在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您看,它很听话的。”秦逸说道,“它可以保护我,也可以……照顾您。”
母亲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看着那道金色的绫带虚影在自己发丝间轻柔地拂过,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搂住秦逸瘦弱的肩膀,“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会的,娘。”秦逸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那股温暖。他脑海中那个“傻子”陈渊的景象也浮现出来,对方正隔着遥远的世界,用那种略显夸张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在感动,又似乎在吐槽。
他知道,陈渊在为他表现出的“哪吒的温柔”而惊讶。
“不管去哪,我都会带着您。”秦逸承诺道,声音带着孩童的纯真和哪吒的执拗相结合的坚定,“将来等我变强了,我带您去大城市,吃最好的东西,穿最漂亮的衣服,再也不让您这么辛苦。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或者……”
他想到陈渊提到的那种奇特的跨界链接,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您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您,就算隔得很远很远……”
他没有将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母亲无法理解。但他心中的承诺却是真实的。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闯祸、让父母操心的魔童,也不是那个怯懦自卑的少年秦逸。他现在是融合了两者,并拥有了全新羁绊的存在。
母亲没有完全理解他最后的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仿佛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这孩子……”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了,“眼神突然变得像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娘相信你,娘等你好消息。”
秦逸靠在母亲怀里,静静地感受着这份独属于这个世界的温暖。他知道,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最深的牵挂,也是他变强的最大动力。
在脑海中,陈渊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响了起来:“卧槽!秦逸!你刚才那波‘用混天绫帮妈妈穿针+梳头’,太犯规了吧?!你这哪吒的灵魂是不是被秦逸原主给感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秦逸在心中回道:“傻子,你懂什么。”
他不会告诉陈渊,当看到母亲鬓角的白发时,他脑海中闪过了陈渊记忆里,那副关于“亲情”的画面,以及那种名为“羁绊”的东西,是如何超越了神性和魔性。
油灯的光芒渐渐变弱,母子俩紧紧依偎在一起。屋外是漆黑而充满未知的夜,但在这间简陋的小木屋里,却因为这份朴素而深沉的亲情,而显得格外温暖。
秦逸知道,他有了必须守护的东西。而为了守护,他必须变强。
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傻子”,以及他带来的那些关于《魂潮》世界的“剧透”和帮助,或许,将是他在这个危险旅途中的,最重要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