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格子长柄伞倾斜悬浮,伞面映出两个模糊的校服身影——

雨水像被撕碎的锡箔纸,一片片砸在律所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张泽禹松开深蓝色领带,指尖在案件卷宗上敲出不安的节奏。玻璃映出他的面庞,还有窗外被雨水扭曲的霓虹灯光。
助理敲门进来
不重要助理:"张律,当事人改到明天上午九点。"
张泽禹"知道了。"
他转动左手腕表,机械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块浪琴表盘上有道永远擦不掉的雨水痕迹,就像某些记忆。
暴雨来得比天气预报更凶猛。张泽禹站在写字楼门口,墨绿色格子长柄伞在手中转了个圈。雨水在地面炸开透明的水花,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九月,图书馆屋檐下躲雨的女生,格子裙摆沾着水渍的模样。
不重要保安:"先生要雨衣吗?"
保安递来一次性雨衣。
他摇头,撑开伞走进雨幕。雨水顺着伞骨汇成一道道水帘,皮鞋踩进水洼时,有清脆的铃铛声穿透雨声。马路对面,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正在拦出租车,她栗色发梢别着的樱花发夹在雨中摇晃。
张泽禹的伞突然脱手,被风卷着滚向马路中央。那枚发夹他认得,是2014年春天在京都清水寺买的,当时别在女孩的鬓边。
张泽禹"徐鈺潼!"
女人转过头,雨水在她脸上织出透明的网。她眯起眼睛辨认了几秒,突然把公文包顶在头上跑过来。张泽禹闻到熟悉的柑橘混着雨水的气息,那是大学时代小卖部的洗发水味道。
徐鈺潼"张...泽禹?"
她的声音像被雨水泡发的旧磁带。
咖啡厅暖气太足,玻璃上凝满水珠。徐鈺潼用小勺搅动拿铁,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白。
徐鈺潼"上个月刚离。"
她顺着他的视线解释,把离婚协议从包里抽出一角又塞回去
徐鈺潼"财产分割案是你同事接的。"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奇异的纹路。张泽禹发现她右眉梢多了一道疤,藏在精心描绘的眉粉下。
徐鈺潼"做战地记者时留的纪念。"
她用手指点了点伤疤
徐鈺潼"比结婚戒指持久多了。"
沉默像打翻的方糖在两人之间融化。张泽禹摸出烟盒又放回去,十年前她最讨厌烟味。
徐鈺潼"你还留着这个。"
徐鈺潼突然指向他手腕。表面那道水痕在灯光下泛着虹彩,是2015年夏天那场台风留下的。当时他们在天文台顶楼接吻,雨水灌进表盘,从此再没真正干燥过。
店门被狂风撞开,带进来潮湿的泥土味。
徐鈺潼看了看手机
徐鈺潼"我得去幼儿园接女儿。"
她起身时碰倒糖罐,方糖在桌面拼出星座般的图案。
张泽禹注视着她撑开透明伞走进雨里,米色风衣渐渐洇成深咖。他突然冲出去,雨水立刻灌进西装领口。
张泽禹"徐鈺潼!"
他喊得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张泽禹"那年图书馆..."
徐鈺潼在马路对面转身,雨水在她脚下汇成发亮的河流。她嘴唇动了动,一辆车驶过,吞没了所有声音。
————
雨水敲打着图书馆的磨砂玻璃,徐鈺潼把湿透的帆布鞋踩在暖气片上。开学典礼刚结束就遇上暴雨,她抱着新生手册缩在屋檐最边缘,格子裙下摆不断往下滴水。
张泽禹"同学,要伞吗?"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站在更高两级的台阶上,他手里的格子伞正在滴水,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湖泊。
徐鈺潼"不用了,我等雨停。"
徐鈺潼往旁边挪了挪。
男生手腕上有道新鲜的擦伤,结着暗红的痂。
张泽禹"新生?"
他不由分说把伞柄塞过来
张泽禹"我是建筑系大三的张泽禹,摄影社招新记得来看。"
说完就冲进雨里,连帽衫很快被雨水吃成深灰色。
徐鈺潼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伞。墨绿色格子,握把处缠着网球拍的防滑胶带,闻起来有薄荷糖和雨水的味道。等她反应过来追出去,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雨幕中。
——
温祁晴"后来呢?"
温祁晴在上铺探出脑袋,湿发梢滴在徐鈺潼的日记本上。
徐鈺潼"后来我在招新表上看到摄影社宣传照,"
徐鈺潼用铅笔描摹着伞骨纹路
徐鈺潼"署名是社长张泽禹。"
宿舍窗外,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金色蛛网。
温祁晴突然抢过日记本
温祁晴"'他的睫毛上有雨水跌落'——徐鈺潼你完了,这是心动的标准句式。"
——
楼下传来口哨声。
左航穿着荧光绿雨衣站在草坪上,手里塑料袋装着四罐啤酒。
左航"张泽禹请客!"
他仰头喊
张泽禹"庆贺我们老左篮球赛夺冠!"
张泽禹从阴影里走出来,没打伞。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衣领,他抬头时,402寝室的灯光正好照亮他手里拿着的另一把墨绿色格子伞。
张泽禹"明天记得还我。"
他对着亮灯的窗口说,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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