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辞、苏沐和林羽三人于暗流涌动的局势里各自奔忙,如同在迷雾中摸索前行,竭力探寻着真相。祝青辞一边在府中持续查找线索,一边思索应对眼前困境之策,他心里清楚,留给祝家的时间已然不多。
这日,听闻城郊的一座古寺将举办祈福法会,城中诸多达官显贵都会前往。祝青辞心想,这或许是个打探消息的契机,说不定能在那里遇见与阴谋相关之人。于是,他乔装打扮一番,带着小厮前往古寺。
古寺内香烟袅袅,钟声悠扬回荡,萦绕在每一处角落。祝青辞穿梭于人群之中,神色看似悠然,可眼神却格外锐利,留意着周围人的一言一行。就在他行至一处回廊时,一阵爽朗笑声传入耳中。
“哈哈,师傅,您这讲经说法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让人耳目一新。”那声音犹如春日里的一阵清风,带着明快与洒脱。
祝青辞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正站在一位老和尚身旁。男子身姿挺拔,犹如苍松般傲立,剑眉斜飞,透着一股英气。而那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微微眯起,仿佛藏着漫天星辰,璀璨而迷人。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的魅力,却又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尊贵气质。
祝青辞心中不禁好奇,这男子究竟是何人?正思索间,听到旁边两个小沙弥低声交谈。
“那位施主是谁呀?瞧着气度不凡。”
“你连他都不认识?他便是镇北侯家的独子谢冬然将军,刚从前线凯旋归来,立下了赫赫战功呢。听闻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佛法也颇有研究,时常来寺里与方丈探讨。”
祝青辞心中一动,原来此人便是谢冬然。
谢冬然似乎察觉到了祝青辞的目光,转头看来,两人视线交汇。谢冬然眼中笑意加深,仿若认识许久的老友一般,径直朝着祝青辞走来。
“这位公子,看您气质不凡,却面生得很,不知该如何称呼?”谢冬然站定在祝青辞面前,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语气友善而温和。
祝青辞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拱手行礼道:“在下祝青辞,见过公子。”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失礼貌,又隐隐透着疏离。
“祝青辞?可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久仰大名啊,今日能在此相遇,实属难得。”谢冬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语气中满是真诚。
祝青辞心中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知晓自己,不过此刻他心系家中困境,无暇多想,只想着或许能从这谢冬然处获取些有用信息,便说道:“公子谬赞了。今日冒昧,实因在下家中突遭困境,不知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冬然闻言,收起了几分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点头道:“祝公子客气了,既是有难处,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详谈。”
两人移步至一处偏僻的庭院,四周静谧,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院中的花草。祝青辞将祝家如今的遭遇,从诗会风波开始,到父亲莫名被弹劾,条理清晰地讲述了一遍,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可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谢冬然静静听完,眼神微眯,心中暗自思忖。他本就是个极为敏锐之人,从祝青辞的讲述中,敏锐地察觉到此事背后绝不简单,很可能牵连着一张庞大且复杂的势力网。而且,他在朝堂多年,深知礼部侍郎祝大人一向为官清正,此次无端被弹劾,其中必有蹊跷。若能借此机会揭开背后的阴谋,说不定能揪出一些隐藏在暗处、对朝廷不利的势力,这对于稳固朝堂局势至关重要。
再者,他对祝青辞其人也颇感兴趣。祝青辞表面上温和平易近人,但谢冬然却从他偶尔闪过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与防备,这让他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位与众不同的公子。
思索片刻后,谢冬然神色严肃地说道:“祝公子,此事绝非寻常朝堂纷争那般简单,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不过你不必过于忧心,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他又展颜一笑,试图缓解祝青辞的紧张情绪,“我谢冬然别的不敢说,在这京城,还是有些门路的。”
祝青辞心中虽有些感激,但多年来养成的防备心理,让他并未完全放下戒心,只是神色稍缓,郑重说道:“若能得公子相助,祝家自当铭记公子大恩。如今时间紧迫,家父那边情况危急,还望公子能与我一同尽快找出真相。”
谢冬然拍了拍祝青辞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放心,我定不会坐视不理。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弹劾令尊的那些御史背后受谁指使,以及诗会和王府雅会与这件事的关联。”
祝青辞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庭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谢冬然和祝青辞对视一眼,赶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卖字画的摊贩,似乎在激烈争论着什么,而地上一幅展开的字画,画面隐隐透着几分诡异,瞬间引起了祝青辞注意
谢冬然和祝青辞快步走向喧闹处。围观众人见有人过来,自动让出一条路。祝青辞定睛一看,地上展开的字画,画风怪异,色调暗沉,描绘的竟是一幅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之景。
谢冬然微微皱眉,低声道:“这画看着有些邪乎,似乎暗藏深意。”
祝青辞心中一动,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只见画卷一角,有一行极不起眼的小字——“灾起萧墙,祸乱将至”。他心中一凛,难道这幅画与祝家的困境,乃至朝堂的阴谋有所关联?
此时,卖字画的摊贩正与几个文人模样的人争论不休。其中一人指着摊贩,怒道:“你这画中之意,分明是在影射当今时局,居心叵测!”
摊贩满脸委屈,辩解道:“各位老爷,这画是一位神秘人卖给我的,小人不知其中深意啊。”
谢冬然走上前,目光锐利地盯着摊贩,问道:“那神秘人是何模样?何时将画卖给你的?”
摊贩回忆道:“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只知身材高大。昨日傍晚,他将这画贱卖给我,说是急于换些盘缠赶路。”
祝青辞与谢冬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这神秘人为何偏偏在此时,将如此一幅意味深长的画流入古寺,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谢冬然转头对众人说道:“各位,此画事关重大,我看还是交由官府查办为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待官府的人带走摊贩与画卷后,祝青辞与谢冬然寻了个清净之处继续商议。
谢冬然分析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画很可能是阴谋的一部分。背后之人故意将其流传出来,或许是在传递某种信号,又或许是想扰乱人心。”
祝青辞赞同地点点头,“而且,这画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在我祝家出事,我又来古寺探寻线索之时。”
“看来,我们得加快调查的脚步了。”谢冬然神色凝重,“我会动用军中的关系,去查一查近期京城内可疑人员的动向,尤其是与那神秘人身材相符者。祝公子,你在文人圈子里人脉广,不妨从诗会和王府雅会那些人入手,看看能否挖出更多线索。”
祝青辞心中对谢冬然的敏锐和果断暗自佩服,但多年来养成的疏离感并未轻易消散。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好,我这便回去安排。只是,此事还需谨慎,以免打草惊蛇。”
谢冬然展颜一笑,眼中满是自信,“祝公子放心,我自有分寸。对了,为了方便联系,你我互留个信物吧。”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向祝青辞。
祝青辞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块玉佩,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并非不知谢冬然此举是为了更好地合作,但内心的防备让他本能地抗拒过于亲密的联系。然而,眼下的局势又容不得他拒绝,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接过玉佩。那玉佩触手温润,质地极佳,一看便是贵重之物。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章,递给谢冬然,语气平淡地说:“这是我的印章,若有消息,可凭此信物找我。”
谢冬然小心收好印章,笑道:“如此,咱们便说定了。祝公子,期待我们早日揭开真相,还你祝家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