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相较于清晨,少了几分凛冽,却也依旧带着秋日独有的那份疏懒与淡薄,
不疾不徐地漫过宿舍那扇积了层薄灰的玻璃窗,将几块歪歪斜斜的光斑安静地投在水泥地面上,映出空气中浮动着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尘埃。
那股由淡淡奶腥气、若有似无的消毒水气息以及年轻男生身上特有的、略带咸湿的汗味儿糅杂而成的独特气味,非但没有因为周峻纬和郭文韬的短暂离开而消散分毫,
反而像是经过了时间的二次发酵,愈发浓郁,愈发清晰地昭示着这个临时“育婴重地”的与众不同。
周峻纬和郭文韬,一人肩头斜挎着一个被各种婴儿用品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变形的帆布大包,
里面是壹壹换洗的尿布、温热的奶瓶、几件柔软的替换小衣服,以及郭文韬那本已经快要被翻烂了的、写满了各种数据的“壹壹成长日记”,
另一只手,则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共同护持着那个被柔软的珊瑚绒毯子包裹得只露出一张酣睡正甜的、粉嫩小脸蛋的小小襁褓。
他们的脚步,因为整夜几乎未曾真正合眼休息,又经历了一上午在医院和派出所之间来回奔波的体力消耗,此刻显得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虚浮与沉重。
眼睑下方那两抹如同被浓墨晕染开来的、日渐加深的青黑色阴影,像是两枚无法轻易摘除的、象征着新手奶爸“光荣”与“艰辛”的特殊勋章,
无声地诉说着他们连日来所承受的巨大辛劳与难以言喻的焦虑。
然而,那双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了细密红血丝的眼睛深处,却又都顽强地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与不容动摇的专注。
医院,那个曾经让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充满了压抑与不安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主动踏足的“战场”。
而派出所里那位女警官公事公办却也带着几分无奈的冰冷话语,更是如同数九寒冬里迎面泼来的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让他们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与沉重。
“吱呀——”
宿舍那扇饱经沧桑、开关时总会发出一声抱怨般呻吟的木门,被周峻纬轻轻推开。
黄子弘凡“嗷!回来了回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
黄子弘凡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几乎是在门锁发出轻微转动声响的瞬间,便如同按下了某个触发开关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急切,从宿舍里间猛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邵明明那略带夸张与惊喜的叫声:
邵明明“我的天!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邵明明“快快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壹壹怎么样了?”
邵明明“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
邵明明“有没有被那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给吓到啊?”
话音未落,三个身影便如同三阵小旋风般,呼啦啦地从各自的“阵地”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