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弘凡“就这么站着?”
黄子弘凡“像一群没用的傻子一样站着?!”
黄子弘凡“壹壹在里面!她在里面啊!”
这句质问像一记带着血腥味的重拳,不偏不倚,砸在每个人的胸膛。
是啊,他们能干什么?
郭文韬的平板屏幕依旧亮着,幽幽冷光映在他苍白失焦的脸上。
屏幕一角,距离他们冲进医院的时间,已经跳到了“二十一分钟三十四秒”。
那个猩红的数字每闪烁一下,都像一条无形的毒蝎尾巴,在他心上狠狠蛰刺。
他那双能从繁复K线图里洞悉未来趋势、能从海量财务报表里揪出致命漏洞的眼睛,此刻却死死锁住这个毫无意义的计时器,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名为“逻辑”的浮木。
可这根脆弱的浮木,正在被名为“未知”的滔天巨浪,一寸寸拖入深渊。
他身旁的蒲熠星,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镜片后的瞳孔晦暗幽深。
他没有再开口分析任何概率,任何可能。
因为他脑海里,那些刚刚检索过的,“婴幼儿高热惊厥的后遗症”、“败血症的可能性”、“脑损伤风险评估”的文献资料,此刻已不再是冰冷理性的数据。
它们变成了一帧帧具体而恐怖的动态画面,在他脑中反复播放、折磨着他。
知识,头一次成为了如此沉重而残酷的刑具。
周峻纬阖着双目,整个后背紧贴着冰冷墙壁,那股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内脏灼烧般的焦躁。
他研究心理,最擅长剥离与共情,此刻这份天赋却化作了最精密的刑具。
他能“触摸”到黄子弘凡体内那股无处宣泄、几欲焚身的狂躁,能“听见”邵明明心底那一声声将理智啃噬殆尽的自我谴责,
能“看见”郭文韬脑中逻辑链条寸寸崩断的失控,更能“感受”到石凯那如同地底熔岩般,被死死压抑在胸腔的怒火……
所有兄弟的情绪洪流,混杂着他自己对表姐和外甥女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汇成一片漆黑无光的海,企图将他彻底吞噬。
石凯一语不发,只是无声地挪动了位置,如一尊铁塔,矗立在最正对门板的前方。
他双臂交叠于胸前,贲张的肌肉将T恤袖口撑得饱满欲裂,每一束肌理都写满了力量的压抑。
他的下颌线绷成一道锐利锋刃,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个小小的金属门把手上,那是一种不掺任何杂质、属于守护者的原始姿态。
倘若门后有任何东西敢于伤害壹壹,他会是第一个,用血肉之躯将这扇门撞成齑粉。
曹恩齐的手心,还死死攥着那只小小的、色彩斑斓的拨浪鼓。
他握得那样用力,指节因为过度施力而呈现出一种缺血的惨白。
他只是垂着头,一动不动,凝视着那面绘着笑脸的鼓面,仿佛在举行一场冗长而寂静的无声祝祷,将所有希冀都灌注进这个小小的玩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