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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黑色雕花大门缓缓开启,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入进了庭院。
喷泉池边的感应灯随着车子的移动次第亮起,将精心修剪的灌木丛照得如同舞台布景。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管家就已经撑着伞迎了上来:
严家管家少爷,下雨了。
听罢,严浩翔低头钻出车厢,细雨在他发梢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伞,但两位女佣还是快步跟上来,一个接过他的书包,另一个拿着干毛巾想要替他擦拭头发。
严家管家老爷在客厅等您。
管家微微躬身,声音压得很低。
严浩翔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他脱下沾了雨水的校服外套递给佣人,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父亲送的。
客厅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钢琴爵士乐的旋律。严浩翔深吸一口气,随后便推开了门。
放眼望去,只见严屹宽坐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份财经报纸。
他穿着定制西装,即使在家也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银灰色的鬓角显得格外冷峻。
听到开门声,他连头都没抬。
严屹宽在学校里又被人打了?
严屹宽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几分讥诮。
而严浩翔则是站在距离沙发三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能让父亲不用抬头就能看到他,又不至于显得太过亲近。
严浩翔主任把妈妈叫去学校了。
严屹宽知道。
严屹宽翻过一页报纸,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
严屹宽你妈妈回来说了,说你是被一个女生保护的。
严屹宽真是出息啊。
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但明显的是一句嘲讽。
水晶吊灯的光线太亮,照得严浩翔眼睛发涩,他盯着父亲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
严浩翔她是我请的教练。
严屹宽教什么的。
严浩翔教我防身术。
话音落下,严浩翔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但紧接着报纸突然就被折起,声音像是一声枪响。
严屹宽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儿子全身,这不禁严浩翔不自觉地绷直了后背,那是从小养成的条件反射。
严屹宽一个女生。
严屹宽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像在品尝某种苦涩的东西。
严屹宽打架都比你好。
严屹宽你可真是想丢尽我和你妈妈的脸啊。
他突然苦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钢琴曲正好播到一段激烈的即兴演奏,低音部像闷雷一样滚过,听着父亲的嘲讽,严浩翔的指甲陷进了掌心,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严屹宽以前死活不学,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严浩翔我学防身术是为了自保。
听着严浩翔的理由,严屹宽冷哼了一声就把报纸扔在茶几上,玻璃桌面顿时发出“砰”的一声响。
严屹宽你总有你的理由。
严屹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在外别被人打死了就行。
他站起身,节奏整理了一下袖口。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严浩翔的肋骨之间。他张了张嘴,却听见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只见秋瓷炫扶着螺旋楼梯的扶手缓步而下,丝绸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即使在家,她的妆容也精致得无懈可击,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曲线。
父子俩同时转头看向了她。
严浩翔的嘴角微微下垂,露出一个近乎孩子气的表情:
严浩翔那我先上楼换衣服了。
没等回应,他就快步走向楼梯,与母亲擦肩而过时,秋瓷炫伸手想摸他的头发,但由于严浩翔跑的太快,却只碰到了空气。
来到沙发前,秋瓷炫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就轻轻摇晃。
秋瓷炫聊什么呢?
严屹宽你听见你儿子说的了吗?他找了个女教练。
严屹宽重新坐回沙发里,松了松领带。
但听到严屹宽的语气,秋瓷炫却挑眉,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满:
秋瓷炫看不起女人吗?
她突然抬手作势要打,严屹宽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格挡,这个动作太过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严屹宽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
严屹宽的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罕见的无奈。
听着他的求饶,秋瓷炫便轻笑一声,接着又抿了一口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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