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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将午后的阳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斑。
这是马柏全第三次调整了衬衫袖口的纽扣,确保那块百达翡丽手表刚好露出半截表盘,甚至完全露不出来。
而他对面的张康乐正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金属勺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得像某种倒计时。
张康乐所以。
张康乐突然开口,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我头上的伤疤。
张康乐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就为了喝这杯68块的拿铁?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手写的价目表,接着就凑近马柏全小声说道:
张康乐你还不如把这68块钱给我,我带你回家买速溶咖啡冲不就行了。
听到这,马柏全微微笑了笑,但指尖在桌下轻轻颤抖。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预演了十几遍的告白词卡在喉咙里,像块咽不下去的糖。
但正当他准备要说出口时,却突然发现张康乐身后第三张桌子,那么眼熟的桑野正伪装成大学生在复习功课。
她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扎成朴素的马尾,面前摊开的《高等数学》下面隐约露出手机的一角。
马柏全我……
马柏全只能清了清嗓子。
马柏全就是想换个环境喝个咖啡。
听罢,张康乐眯起眼睛,阳光透过他耳边的碎发,照出耳骨上三个并排的耳洞,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炸街的时候马柏全非要亲手给他穿的。
当时张康乐还咬着烟说“要是感染了老子崩了你”,但却一直留着这三个耳洞没取下来过。
张康乐你有事。
张康乐从进门就心不在焉。
张康乐放下咖啡杯,语气笃定。
但此刻的马柏全注意力早就不在这边了,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桑野。
她正低头做笔记,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康乐马柏全?
马柏全啊?
直到提高了声量马柏全这才回过神,才发现张康乐已经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熟悉的古龙水味混着淡淡的药味气息扑面而来,是张康乐伤口上敷药的味道。
张康乐我说。
张康乐盯着马柏全就压低了声音:
张康乐是不是你家里又……
话还没说完,刺耳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他。
张康乐皱眉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这弟弟的名字,马柏全趁机又瞥了眼桑野,她似乎对这边的动静毫无反应,但书页翻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
张康乐喂?怎么了?
张康乐接起电话,语气瞬间柔和下来。
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张真源焦急的声音,就连坐在对面的马柏全都能隐约听到:
张真源哥,煤气罐没气了,之前安装的师傅带老婆旅游去了,怎么办啊?
张康乐你别动。
张康乐猛地站起来,咖啡杯被碰翻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迅速漫过木质纹理。
张康乐等我回去,听见没?不准自己弄!
见状,马柏全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桌子,但等他抬起头时,却见张康乐已经拎起外套准备离开了。
张康乐抱歉,我不回去的话,那小子可能会把房子炸了。
张康乐指了指手机说着,而马柏全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
他精心准备的告白,特意挑选的位置,甚至藏在口袋里那枚为张康乐定制的耳钉,此刻全都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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