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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屋檐砸在窗台上，噼啪作响，像是要把玻璃击碎一般。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得看不清轮廓，只有偶尔闪过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几道模糊的光痕。
张康乐推开门时，带进一股潮湿的冷气，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洇湿了衣领。
他站在玄关处没有立刻换鞋，只是任由雨水从身上滴落。
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光，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红烧排骨泛着油亮的光泽，清炒时蔬和番茄蛋花汤都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做好，还有一小碟腌萝卜，切得整整齐齐。
而听到门口的动静，张真源也系着那条深蓝色的围裙走了出来，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围裙的带子在他腰间松松地系着，衬得他的腰身更加纤细。
张真源回来了？
张真源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出现。
张真源洗手吃饭吧。
张康乐站在玄关没动，湿透的球鞋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水渍，边缘逐渐扩散。
他盯着弟弟的背影，张真源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灰色毛衣，衬得肩膀更加结实，后颈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他的手指修长，正慢条斯理地摆着筷子，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
张康乐我有话跟你说。
张康乐开口，嗓子有点哑，像是被雨水泡过，又像是压抑了太久。
听到哥哥的声音，张真源的动作顿了一下，筷子在指尖微微颤动，随即继续摆弄，声音依旧平稳：
张真源能吃完饭再说吗？
餐桌上沉默蔓延。
红烧排骨的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张康乐的胃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他盯着张真源的侧脸，发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张康乐嗯。
张康乐最终应了一声，然后将脱掉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水珠从外套边缘滴落，随后才脚步沉重的走向洗手间。
水流冲过掌心时，他盯着自己右手缠着的纱布，昨晚马柏全给他换药时，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他手腕内侧的血管，痒得他差点打翻碘伏瓶。
马柏全的笑声却在耳边回响：你紧张什么？
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像是提醒着他什么。
张真源哥，汤要凉了。
张真源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罢，张康乐的思绪这才被拉回到了现实中，关上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走出洗手间时，张真源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碗米饭，弟弟低着头，筷子轻轻搭在碗边，似乎在等他。
张康乐拉开椅子坐下，木质的椅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真源吃吧。
张真源轻声说，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
盯着那块排骨，酱汁缓缓渗入米饭中，张康乐漫漫拿起筷子，却觉得手腕沉重得抬不起来。
餐厅的灯光太暖了，暖得让他觉得眼眶发酸。
雨声依旧，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而餐桌上的沉默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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