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然有些无所适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大脑一片空白。
走？
他能走去哪里？
回到御妖国，继续被阿娘为了五两银子卖掉？
还是留在这里，做一个永远活在别人影子的替身。
他的声音干涩：“我、我不知道去哪里。”
张正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温柔：“那就先留下来吧，若是哪天想走了，随时跟我说，我送你出去，没人拦着。”
阿那然鼻子一酸，哽咽道：“谢谢少爷。”
张正笑了笑，虚弱地垮下肩膀，靠在床头：“你叫阿那然，以后就叫你小然吧。”
白绾身边的侍女小瑶端了药进屋，白绾接过药，动作轻柔的为张正喂药，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喝完药，白绾淡淡瞥了眼还站在旁边的张家主，
“家主，阿正喝过药该休息了。”
张家家主知道她在赶人，微微点头：“好，正儿你好好休息，我带阿那然去熟悉府邸。”
张家主带着阿那然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张正和白绾。
张正将白绾拥入怀中，微微弯腰，将脑袋轻靠在她肩头，软声安抚道：“绾绾，不生气好吗？”
白绾轻轻抚摸他的发丝，动作熟稔的像是做过无数次。
“我只是为你不值，我的阿正是个光风霁月的大家公子，温润如玉，舞剑的时候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可你的父亲为什么会给你找替身？”
白绾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引诱着张正内心的纠结与痛苦，将他拉入黑暗的深渊，
“他是要牺牲我的阿正吗？”
张正眼角泛起红。
他怎么不怨、不恨、不怕呢？
他怨上天不公，恨凭什么病弱的人会是他。
面对死亡，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不怕呢？
张正仰起脸，抚上白绾的脸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可我不想满心怨恨，绾绾，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和绾绾，努力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阿正，我会陪你的。”
张正温柔一笑，在她嘴角留下一个苦涩的吻。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那然留在了张正的院子里，逐渐适应了张家的生活。
他每天都要细无巨细的模仿张正的举止，学习如何走路，如何说话，如何成为一个完美的影子，代替张正在外出席一些场合。
他还要替张正试药，但他并不在意这点。
少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教他认字、教他武功道理，他一辈子都没得到过这样的照拂，他绝不会离开他的少爷，还有……
“张同窗，你发什么呆呢，白绾姑娘在外面等你呢。”
青木媛坐在‘张正’面前，手指节敲了敲桌面。
阿那然回过神，远远的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少女，他连忙的收拾桌上的符纸，就要起身，被青木媛拦住，
“诶诶，张同窗，说好的，你帮我完成这个月的功课，我送一样如意楼准备出的新品给你未婚妻。”
阿那然绷着一张脸，木讷的点了点头，慌张离开。
夕阳将白绾的影子拉得很长，缕缕金色洒在她的脸上，渡上一层柔光，美得仿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阿那然小心翼翼靠近，
“绾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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