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始终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立在黑暗的边缘,用那道孤零零的光柱,执拗地刺探着前方深不见底的幽邃。
此刻,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手电的光束随之扫过,像一支审判的探照灯,逐一掠过那些被尘土与血污覆盖、表情已经僵死的脸。
马嘉祺“我们不是意外。”
他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语调,复述着丁程鑫的结论,但字里行间却翻滚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马嘉祺“丁程鑫,你之前说过,撬开石板,是因为有风。”
马嘉祺“我们是追逐着那一缕风,才找到了这条自以为是的生路。”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枚攻城锤,狠狠撞在每个人几近停跳的心腔上,震得他们耳膜嗡鸣。
马嘉祺“风,有来处,就必有去处。”
马嘉祺“既然上面是死路……”
马嘉祺“那我们就去它的源头。”
马嘉祺的视线,此刻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刮骨刀,从每一位队员的脸上刮过,仿佛要将他们灵魂深处的怯懦与放弃全部剔除干净。
马嘉祺“我们死不死,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马嘉祺“那个高高在上的狗屁系统说了不算,”
马嘉祺“上面那堆腐烂的烂肉说了也不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爆裂开来。
马嘉祺“只有我们自己说了算!”
马嘉祺“都给我站起来!”
最后一声,已是压抑到极限的咆哮,那股气浪,仿佛真的拥有了实质,狠狠抽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然扭转身体,背对众人,不再施舍哪怕一瞥。
他背负着那个气息微弱、生死难料的张真源,像背负着整个团队沉甸甸的责任,迈开步伐,朝着那片吞噬光线、通往未知的地心深处,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那背影,在唯一的灯光里被拉得又长又直,不算魁梧,却像一根能撑起这片崩塌天地的脊梁。
严浩翔的头颅猛地扬起,瞳孔里映着那座移动山脉般的背影,他用手背,带着一股狠劲儿,粗暴地擦掉糊在脸上的血污与泪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一把抓起地上那根早已扭曲变形的金属管,身体摇晃着,几乎是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一个。
又一个。
宋亚轩、丁程鑫、刘耀文……
这支几乎被彻底打散、被逼入绝境的队伍,仿佛一群在暴风雪中失散、又重新聚拢的孤狼,互相嗅闻着同类的气息,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躯体,朝着那条通往地狱或天堂的唯一路径,开始了新一轮,也可能是最后一轮的挣扎。
这条路,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漫长,也更加磨人。
脚下不再是相对平整的溶洞地面,而是布满了滑腻苔藓和尖锐碎石的陡峭斜坡,每一步都必须用尽全力,才能避免滑倒。
空气的质感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稀薄,灼热,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一把滚烫的沙砾,从喉管一路烧到肺叶最深处,火辣辣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