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一手揽住昏迷的宋亚轩,另一只手死死抓着绳索,稳住三人的重量,他抬起头,视线穿透黑暗,仿佛能看到那只正在无声观察着这一切的、属于系统的眼睛。
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浸满了无尽疲惫与森然杀意的声音,低语道:
马嘉祺“……真他妈的,”
马嘉祺“好玩吗?”
下方。
那双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眼眸,在静静“注视”了片刻这场闹剧之后,似乎是失去了兴趣。
它缓缓闭合。
那朵由能量构筑的莲花,也随之失去了所有光芒,花瓣层层凋零、瓦解,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着微光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里。
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原状。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心智的幻象,从未发生过。
但丁程鑫知道,不一样了。
那东西,那只伪装成圣婴的“捕蝇草”,在读取了他们的欲望之后……
丁程鑫“醒了。”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管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不祥。
醒了。
这两个字,像两根从绝对零度液氮中抽离的冰锥,自丁程鑫毫无血色的嘴唇吐出。
它们没有重量,没有温度,却携着一股足以将灵魂都冻结成齑粉的酷寒。
声波顺着绷紧的绳索,穿透那粘稠如沼气的黑暗,精准无误,凿进马嘉祺的耳蜗。
死寂。
一种比幻象破碎后那片刻真空,更加令人脏腑紧缩的死寂。
那朵象征救赎的圣洁莲花,那个赐予安详的无垢婴孩,连同那片能治愈一切创痛的温暖光晕,都已如一场荒诞至极的春日残梦,了无痕迹。
可它们遗留下的那股深入骨髓的战栗,那场从天堂之巅被一脚踹入无间地狱的精神自由落体,却化作无数根看不见的,带着倒刺的冰冷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神经中枢,疯狂搅动。
宋亚轩“呃啊……我的……代码……”
悬在马嘉祺身前的宋亚轩,那具失去意识的躯体,即便在昏迷中,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他体内肆虐。
他的喉咙深处,翻滚着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像是被从浩瀚的代码海洋中强行剥离后,系统残留的,无法清除的神经性痉挛。
而下方。
丁程鑫的整条右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股由刘耀文下坠的全部重量与加速度汇聚而成的恐怖拽力,正沿着他的指骨、腕骨、臂骨,一路向上,野蛮地,不知疲倦地,试图将他的肩关节从躯干上活生生撕裂下来。
冷汗,从他额角沁出,瞬间又被这污浊的寒气冻结成细密的冰霜。
剧痛早已冲刷到麻木,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结构性的“分离感”,仿佛那条手臂已经不再属于他,只是一个被外力强行挂在身体上的、沉重的、不属于自己的累赘。
但他没有松手。
那五根手指,早已像五根与刘耀文脚踝处的战术靴焊死在一起的钢筋,纹丝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