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光芒亮起。
不是一道,而是三道。以一种绝对同步的,毫无延迟的姿态,同时从三个不同的角度,交错着,精准地,锁定了同一个目标。
那个刚刚用肩膀硬生生撞开一台净化者,为刘耀文和林念姬创造出一线生机的,浑身浴血的,严浩翔。
它们的算法,在经历了宋亚轩那场堪称“逻辑瘟疫”的自杀式信息流攻击,与张真源那场不计后果的物理性同归于尽后,终于完成了血腥的迭代。
新生成的作战指令简单到极致:放弃威胁等级评估,放弃火力分散压制,
集中所有可调用的算力,将全部能量输出聚焦于一点,以最快的速度,从这支残存的人类小队中,撕下那个当前位置最突出、姿态最具有攻击性、最符合“威胁”定义的,那块血肉。
然后,再瞄准下一块。
直到,将这群被系统判定为最高威胁等级的“病毒”,彻底从物理层面,肢解清除。
马嘉祺“——现在!”
马嘉祺的声音,几乎与那三道死亡光束亮起的瞬间,完全重叠!他的喊声不再是通过喉咙发出,而是用尽胸腔所有的空气,从肺部挤压出的,一声爆喝。
他的【预知危险】,在此刻,早已超越了过去那种模糊的、如同心悸般的警报。
那不再是预感,而是具体的、清晰的、一帧一帧在他脑海里提前播放的,死亡录像。
他“看”到了,那三道光束如何交汇于一点,如何瞬间将严浩翔的胸膛和头颅气化,高温的能量甚至将他身后数米内的金属平台都熔化成一片赤红的铁水。
他“看”到了严浩翔上半身在一瞬间蒸发消失,下半身却因为惯性而向前多跑了两步才颓然倒下的,每一个惨烈的细节。
这幅画面,在他的意识中,播放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
但也正是在这反复的、地狱般的预演中,他捕捉到了那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机会”的,时空罅隙。
零点三秒。
从净化者武器模块功率达到峰值,到光束实际命中目标,存在着零点三秒的延迟。这是物理定律的极限,是能量传导所必须耗费的时间。
而这零点三秒,就是他们用生命去博弈的,全部筹码。
严浩翔,动了。
在那声“现在!”贯入耳膜的瞬间,他的身体做出了比大脑更快的反应。
那是一种被千锤百炼的,铭刻在脊髓反射弧里的,对指令的绝对服从。
他那双因为愤怒、剧痛和过度充血而显得赤红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对死亡的恐惧。
恐惧这种情绪,早在张真源化为光尘的那一刻,就被更原始、更强大的东西——复仇的烈焰——给焚烧殆尽了。
他没有后退,尽管后退是生物面对危险最本能的反应。他也没有向侧方闪避,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三道光束已经从三个角度封死了他所有的规避路线。
所以,他选择了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