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庇护所占领倒计时:38小时12分44秒。】
屏幕一角,那串血红色的,冰冷的数字,像一个,正在被慢慢拧紧的,绞索,提醒着他们,这场,名为“生存”的,酷刑,还远未结束。
两个小时。
在庇护所那永恒不变的,模拟天光之下,这个由系统强制设定的时间单位,像一截被精准切下的,毫无意义的,生命线段。
它无法衡量悲伤的深度,也无法填补灵魂被撕开的,巨大的空洞。
它只是,一个冰冷的,倒计时。
当战术平板一角,那串代表着强制休息时间的数字,清零的瞬间。
马嘉祺,动了。
他那双始终注视着虚无的眼瞳,第一次,有了焦距。他没有回头,只是迈开脚步,走向那四具,如同白色石棺般,紧闭着的,休眠舱。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在那冰冷的,光滑的舱盖上,依次,按下了,强制唤醒的按钮。
“嘶——”
四道,几乎完全同步的,液压杆泄气声,在死寂的庇-护所内,突兀地响起。
舱门,缓缓向上开启。
露出的,不是四张,经过休息而恢复了血色的脸。
而是四具,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刚刚从深不见底的噩梦中,被强行拖拽回,这个更残酷的现实里的,躯壳。
严浩翔,是第一个坐起来的。
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刚刚睡醒的,迷茫。
那是一种,在梦境里,将敌人,与自己,一同,反复撕碎了千百遍之后,所剩下的,沉淀下来的,冰冷的,杀意。
他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扭曲变形的,拳头。
然后,是刘耀文。
他蜷缩在休眠舱里,身体,还在因为【超级感官】缓慢回退时,所带来的神经末梢的剧痛,而微微抽搐。
舱门开启时,那股混杂着草木清香的“疗愈气体”,对他来说,却像无数根,烧红的,细密的钢针,刺入他的鼻腔,他的肺部。
他猛地,呛咳起来,整个人,狼狈地,从舱内,滚落在地。
贺峻霖,依旧保持着,躺进去时的姿势。
他的眼睛,睁着。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睡着。
他只是,在这两个小时里,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脑海里,解剖着,那股,盘踞在他体内的,冰冷的,不属于任何生命体的,掠夺来的能量。
他试图,用自己所有的,医学知识,去分析它,理解它。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结论。
那不是,单纯的能量。
那是一种,以“生命”为食的,‘熵’。
它,在改造他。
宋亚轩,是最后一个,有反应的。
他缓缓地,坐起身,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浸透过,福尔马林的,纸。
他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因为意识被强行塞入机器的逻辑核心,而产生的,撕裂般的幻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