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那双泛着灰败死气，看上去毫无力量的手。
那双在不久之前，刚刚被迫掠夺了无数生命的，沾满了鲜血的手。
那双他自己都一度厌恶到，想要亲手将其从自己身体上斩断的手。
贺峻霖“……用我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比如今天的天气，或者晚餐的食谱。
贺峻霖“……我的异能，是‘治愈’。”
他看着宋亚轩，开始解释自己的理由，他的逻辑同样清晰，同样冷静。
贺峻霖“从能量的属性上分析，它代表着‘生’与‘序’，”
贺峻霖“和你的‘病毒’，那种代表着‘逻辑污染’的能量，最具备‘兼容’性。”
贺峻霖“我的能量可以像一个保护层，在最大程度上稳定你病毒的数据结构，”
贺峻霖“确保它在注入前不会因为外界干扰而失效。”
贺峻霖“而且……”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双手摊开，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活体接口”争夺战的严浩翔。
贺峻霖“……他的手，太‘脏’了。”
这个“脏”，指的不是物理层面的污秽。
贺峻霖“他的双手里，充满了太多狂暴的，无序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杀戮意志。”
贺峻霖“那股意志过于强大和纯粹，”
贺峻霖“它会像另一种病毒一样，‘污染’你的‘病毒’的纯粹性，降低它的成功率。”
贺峻霖“……而我，”
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严浩翔一眼。
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回了宋亚轩那双已经开始闪烁着冰冷非人光芒的眼睛上。
贺峻霖“……我的心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贺峻霖“很，干净。”
就像一个被彻底格式化后，一尘不染的硬盘。
马嘉祺，终于，动了。
他迈出一步，弯下腰，放下了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枪。
沉重的枪托与冰冷的金属甲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如同最终判决法槌落下般的，一声轻响。
为这场，充满了荒诞与悲壮的争论，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决定，已经做出。
他走到丁程鑫的身边。
那位一向以冷静和智慧著称的战略分析师，此刻正因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陷入了短暂的，混合着懊悔与无力的自我谴责之中。
马嘉祺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却又用力地，拍了拍。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
但那个动作，那份沉稳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程鑫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紧绷的肩膀缓缓垮了下来，他深深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然后，马嘉祺转过身，面向所有人。
他面向那个刚刚完成了蜕变，成为了团队最后希望的黑客。
面向那个渴望着战斗与牺牲，将死亡视为荣耀的战士。
面向那个在绝望的尽头找到了平静，将自己的生命作为最终武器的治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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