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每个人心中的涟...漪。
这是队长的决断,也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张真源留下的那个空缺。
队伍在沉默中重新完成了编组。
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是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七个人,像七只被困在沙漠里的、孤独的受伤野兽。
他们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也戒备着潜伏在暗处的未知敌人。
他们迈开了脚步。
朝着那个由数据指引的、充满了幻象与恶意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沙海无言,烈日如刀。
时间在艰难的跋涉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沉重的喘息声和作战靴踩在沙子上发出的沙沙声。
汗水早已将作战服的内衬彻底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抬腿,大腿的肌肉都因为缺水和疲劳而阵阵酸痛,仿佛灌满了铅。
队伍的沉默中,有一种坚韧的默契。
丁程鑫在一次跨越沙丘时脚下不稳,身体晃了一下,走在他身前半步的马嘉祺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随后两人便恢复了原本的行进节奏。
他们早已习惯了用行动代替语言。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当所有人的嘴唇都开始因为严重脱水而干裂起皮,意识也因酷热和疲惫而变得有些模糊的时候。
一直以稳定节奏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耀文,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动作非常突兀,就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被瞬间切断了电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刘耀文“……等等。”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沉睡中的巨兽。
马嘉祺“怎么了?”
马嘉祺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秒内进入了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其他人也立刻停下,迅速以他为中心,结成了紧密的防御阵型,枪口和视线同时指向了四周。
刘耀文没有回头。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空无一物的沙地,那里的沙子在热浪下微微起伏,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任何不同。
他的鼻翼在微微地翕动着,像是在分辨空气中某种极其细微、被高温和沙土气息层层掩盖的气味。
他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戒备,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恐惧。
他正在强行过滤掉风声、沙粒的摩擦声、以及队友们压抑的呼吸声,将所有的感官都聚焦于前方那一点。
然后,他用一种极度、极度轻微的,几乎要被风声所彻底掩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刘耀文“……前面,五十米。”
刘耀文“……沙子下面。”
他咽了口唾沫,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耀文“……有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