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着那个由宋亚轩怀中【幻象辨识仪】所指引的,水源核心的方向。
用尽你们所有的力量,不计任何代价地,跑。
这个命令,完全违背了遭遇伏击时所有的军事常识。
在没有确定敌人位置,没有组织起有效反击的情况下,将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并进行直线奔跑,这是一种近乎于自杀的愚蠢行为。
严浩翔在那一瞬间彻底愣住了。
他那双因为长时间的警惕和愤怒而微微充血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的困惑。
他的大脑在质问这个指令的合理性,他的战术素养在尖叫着警告他这是个错误。
但是,他的身体,比他那充满困惑的大脑,更快地,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服从。
一种不假思索的,无条件的,绝对的服从。
这是他们这支队伍自组建之日起,就用鲜血与磨难所铸就的,刻印在每个人灵魂最深处的铁律。
信任队长的判断,胜过信任自己的眼睛。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他脚下的沙地猛地向下塌陷,被他恐怖的爆发力踩出了一个深坑,无数沙砾向四周溅射开来。
严浩翔的整个人,像一颗刚刚脱离炮膛的炮弹,用最狂暴的姿态,第一个冲了出去,带起了一道滚滚的烟尘。
他的行动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是身形矫健的贺峻霖,是紧抱着仪器的宋亚轩,是沉默却迅捷的林念姬,是所有人。
七个人的队伍,在这一刻,像一群被狮群惊扰的,亡命奔逃的羚羊。
他们在那片毫无遮拦的,广阔的,如同死亡猎场一般的沙地上,开始了有生以来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奔逃。
也就在他们这个团队,作为一个整体,集体发生位移的那一瞬间。
就在马嘉祺,用自己作为最醒目的诱饵,强行地,粗暴地,打乱了敌人那原本已经部署完成,天衣无缝的,必杀的攻击节奏的那一瞬间。
它来了。
没有发出任何可以被定义为“声音”的声音。
没有子弹划破长空时那种尖锐的呼啸。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空气的流动,都没有引起。
在刘耀文那被强化到极致的听觉感官里,他只捕捉到了一声,比蚊蚋振动翅膀还要轻微,还要虚无缥缈的,“嗡”的一声。
那不是通过空气介质传播的声音。
那是一种高频的,超越了听觉范围的,足以在分子层面引发撕裂效应的震动。
一道流光。
一道比正午的太阳光线还要刺眼,却带着暗金色泽的流光。
它就那样从他们身后那片看起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凭空出现,仿佛是从另一个维度渗透到了这个世界。
它的出现,本身就违背了物理的法则。
它的目标,不是那个像炮弹一样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的严浩翔。
它的目标,也不是那个为了警戒而暴露在队伍侧翼的,感官全开的刘耀文。
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到此刻,都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