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幻象】039

丁程鑫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暗降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却让脑海中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和喧嚣。

他强行将脑海里那个不断闪烁着绿色幽光，充满了致命诱惑的“核心碎片”图标，从自己的思维中彻底屏蔽。

那个图标代表着这次任务的终极目标，也可能代表着这个世界所谓的“真相”。

但在这一刻，真相和目标都变得虚无缥缈，不值一提。

他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宏大的，遥远的，充满了未知变数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能让他们活下去，反而会成为最沉重的枷锁。

他现在，只能想一件事，一件最简单也最困难的事。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带着这支已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几乎到达极限的队伍，在这片绝望的沙海中活下去。

丁程鑫“……刘耀文。”

丁程鑫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缺水和紧张而显得无比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

然而，这嘶哑的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像一汪在极寒之下，刚刚凝结成冰的深潭，表面死寂，内里却暗流涌动。

丁程鑫“……把你能闻到的，”

丁程鑫“所有的，味道，全部，给我，描述出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命令清晰而绝对。

丁程鑫“……包括任何，你觉得最微小的，最不重要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这是他作为分析师的本能，是在无数次模拟推演中锤炼出的习惯。

当信息不足以支撑判断的时候，就去，不惜一切代价，收集更多的，更详细的情报。

在黑暗中，刘耀文的脸色显得有些骇人的苍白。

那张一向充满少年意气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巨大压力碾过后的疲惫和脆弱。

长时间开启并超负荷运用自己的嗅觉感官，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紧绷状态。

那股从沙丘后飘来的诡异味道，对他来说，早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气味。

它更像是一种带着实质性攻击能力的信息污染，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侵入他的大脑，搅乱他的思维。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干燥的空气涌入肺部，立刻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咳嗽了几声。

刘耀文“……像，像是在烧一种，很奇怪的油。”

他强行稳住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充满了无法摆脱的不确定性。

刘耀文“……不是我们用的那种，”

刘耀文“工业润滑油，或者车辆的燃料，”

刘耀文“那味道我熟悉。”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努力地，从自己那庞大到有些混乱的感官数据库里，搜寻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

这个过程显然让他非常痛苦，他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刘耀文“……似乎更像是，某种，动物的，脂肪。”

这个词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