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分钟。
宋亚轩的战术终端上,这个由鲜红色数字构成的倒计时,正在无声而冷酷地跳动着。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仿佛要把视网膜烙印在那些不断变幻的数字上。
倒计时是十分钟,但每一秒的流逝都显得无比漫长,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
时间不再是均匀流逝的刻度,而是被拉长变形的怪物,用它的每一寸身躯碾过众人紧绷的神经。
这片被惨白光柱照亮的营地,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此刻却像极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岛。
光柱之外是纯粹的、凝固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是活的,带着一种深沉的恶意,正从四面八方缓慢而坚定地挤压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臭氧的焦糊味,以及沙土被能量灼烧后特有的腥气。
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经过了刻意的压制。
每个人都明白,任何多余的声响都可能成为坐标,引来那些潜伏在未知中的恐怖。
林念姬用生命换来的短暂安宁,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随时可能被再次捅破。
宋亚轩能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
他的面前,一块不规则的玻璃碎片正被医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悬浮在强光灯下。
这块碎片是丁程鑫用近乎自毁的方式,从那个活体陷阱身上剥离下来的样本。
一想到丁程鑫当时那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宋亚轩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不敢分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处理的,可能是他们所有人唯一的生机。
另一边,严浩翔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营地的边缘。
他手持着制式步枪,枪口稳定地指向外围的黑暗,身体的重心微微下压,呈现出最标准的戒备姿态。
他的肌肉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的力量。
作为团队中最坚实的盾牌,他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光柱边缘那片明暗交界的地带。
他知道那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必须看。
这是一种责任,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戒。
他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去想他们还能撑多久。
想得太多,只会让恐惧找到可乘之机。
他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是在危险出现的第一时间,挡在所有人前面。
刘耀文半跪在地上,怀里紧紧靠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贺峻霖。
贺峻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从容笑意的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胸口只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为了从“消散”的边缘抢回林念姬,贺峻霖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能量。
刘耀文能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是那么的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