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焊接口依旧丑陋。
甚至还带着灼烧的,刺目的痕迹。
它依旧脆弱,也许在下一次碰撞中,还会再次断裂。
但至少在现在,在此时此刻,它不再是一个可以轻易将这支队伍,撕成两半的致命缺口。
马嘉祺“走。”
马嘉祺的嘴唇动了动,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队伍,以一种堪称惨烈的姿态,重新踏上了来时的那条路。
那片由未知的,外星生物血肉构成的,黏腻而贪婪的大地,似乎因为其核心意志的暂时沉睡,而失去了大部分的活性。
虽然脚感依旧令人作呕,每一步踩下去,都像是踩在了一块腐烂的,巨大的动物内脏上,发出“噗嗤”的声响。
但那股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拖入地狱的强大吸力,已经减弱了许多。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身体极限,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痛苦的角力。
严浩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一个人,几乎背负着两个人的重量。
一个是身体陷入昏迷,生命如风中残烛的丁程鑫。
另一个,是灵魂遭受重创,将大半身体都虚弱地倚靠在他身上的,他们的队长,马嘉祺。
他的脚步很沉,很稳。
每一步落下,都在那片黏腻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比别人更深,更清晰的脚印。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鬓边,脖颈,再到后背,肆无忌惮地流淌着。
很快,就将他内里的作战服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湿冷的,不适的感觉。
背上的重量仿佛是两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压得他每一块脊椎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肺部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但他没有说一个字。
他只是将嘴唇死死地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那双总是燃烧着不驯火焰的眼睛里,此刻也熄灭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执拗的坚定。
向前,向前,再向前。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刘耀文和贺峻霖一左一右地,小心翼翼地架着宋亚轩,走在队伍的中间。
宋亚轩大部分时间都紧闭着双眼,长而卷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节省身体里残存的,每一分宝贵的精力。
他那只已经黯淡下来的,水晶化的左臂,被贺峻霖用医用固定绷带妥善地悬吊固定在胸前。
那手臂看起来,就像一块蒙上了厚厚灰尘的,廉价的玻璃制品。
而刘耀文,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此刻成了这支队伍最忠实的,也是唯一的警戒哨。
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只代表着绝对恶意的,漆黑的眼睛。
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周围的环境变化上。
风声。
远处石块因为结构不稳定而滚落的,细微的声响。
空气中不同能量残余的浓度变化。
甚至,是那血肉墙壁在他们经过时,极其轻微的,蠕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