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此之外,还有用某种锐器深深刺入皮肤后刻下的,充满了诡异美感的图腾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在他的肌肉收缩间微微蠕动。
他的面前,架着一堆仍在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焰驱散了高空的寒意,也照亮了这片狼藉的餐厅,破碎的餐具和倒塌的桌椅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火上,用一根扭曲的钢筋穿着一截尚未完全烧熟的,属于人类的大腿。
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啦”的声响,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香。
他没有吃。
他只是在用一柄由某种巨兽的獠牙打磨而成的匕首,以一种百无聊赖的姿态,慢条斯理地,剔着自己指甲缝里的血污。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的周围,还散坐着七八个同样气息彪悍的同伴。
他们是他的亲卫,是他在这片废土上建立自己秩序的基石。
他们的眼神冷漠而残忍,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显然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有的在用一块沾了油脂的破布,仔细擦拭着造型狰狞的链锯剑。
有的则围在一起,用缴获来的筹码进行着一场小小的赌局,赌注是明天的食物配给。
他们神情轻松,姿态写意,低声交谈着白天的“狩猎”收获。
“三号岛那边的‘清理者’又投放了一批新玩具,可惜不够结实,一斧子就散架了。”
一个光头壮汉抱怨道。
“别提了,我还以为能碰上什么硬骨头,结果全是一群只知道哭喊的废物。”
另一个脸上带疤的女人嗤笑道。
仿佛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死亡游戏,而是属于他们的,私人狩猎场。
突然。
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动作一顿。
他剔指甲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焦距。
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的,从某个倒霉蛋身上缴获来的战术通讯器,毫无征兆地,亮了。
那光芒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紧接着,仿佛是收到了某种统一的号令。
他所有同伴的通讯器,他们手腕上佩戴的电子表,
甚至是被他们随意丢在角落里,从其他死去的玩家身上搜刮来的,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都在这同一个瞬间,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谈笑声戛然而止。
擦拭武器的动作停了下来。
赌局也被打断了。
所有人都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看向了自己身上发光的设备。
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警告信息,也没有任何系统提示。
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血腥的,黑暗。
然后,一段视频,开始强制播放。
视频的开场,是一双拳头。
那是一双血肉模糊,几乎已经看不出人类手掌的形状,却依旧在疯狂挥舞的拳头。
指骨已经刺破了皮肤,鲜血和机械怪物的蓝绿色冷却液混合在一起,让那双拳头看起来触目惊心,充满了自毁般的暴戾。
镜头剧烈地晃动,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记录着最原始的暴力。
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骨骼与金属同时碎裂的,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巨响。
无数狰狞的,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缝合怪”,在过去的几天里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的低级怪物,
此刻却像纸糊的一样,被这双拳头,一拳一个,硬生生砸成了漫天飞溅的零件和碎肉。
这不是技巧的胜利,而是一种最原始,最野蛮,最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力美学。
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展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