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重新夺回了对这个世界的绝对统治权。
在这片被遗弃的地下空间里,光,成了一种需要被清除的杂质。
那颗头颅,属于一个代号为“幽灵”的男人,就在刚才,他还拥有思考、恐惧和求饶的能力。
现在,他的一切都被严浩翔用一种近乎羞辱的,充满了绝对力量感的方式,彻底终结。
军靴厚重的鞋底与脆弱的颅骨相撞,没有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而是更沉闷、更令人齿冷的,类似于一脚踩进湿润泥土的声响。
力量穿透了骨骼,碾碎了其下所有精密的组织。
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组织,还有那些灰黑色的、负责承载记忆与人格的脑浆,混合成一种无法名状的粘稠液体。
它们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无声地,溅开成一朵形状丑陋而怪诞的花。
这朵由生命在最后一刻绽放的死亡之花,是这场短暂、高效且残酷无比的猎杀行动,最后的句点。
严浩翔缓缓地,将自己的脚从那片狼藉中收回。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战斗结束后特有的,缓慢而沉重的疲惫感。
作战靴厚重的鞋底上,沾满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尚且温热的,属于人类身体的混合物。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正在迅速消散的温度,透过鞋底传递过来。
他对此毫不在意,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机械地,在旁边那具无头尸体相对干净的作战服上,用力地,来回蹭了蹭。
布料摩擦着鞋底的橡胶和皮革,将那些血与肉的痕迹,涂抹在尸体同伴的衣服上。
这个动作,缓慢,专注,充满了某种原始的仪式感。
仿佛一头刚刚享用完美食,正在用猎物粗糙的皮毛,不紧不慢擦拭自己嘴角的,冷酷野兽。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自己的脚,他的感官延伸向更远的地方,警惕着这片死寂中任何可能的异动。
他胸口那道被绷带紧紧缠绕的伤口,因为刚才那个瞬间发力的踩踏动作,再次崩裂了。
缝合线不堪重负地断开,肌肉纤维被重新撕开。
新鲜的,温热的血液,迅速地,渗透了那层洁白的医用纱布。
它们先是晕开一个小点,然后像有生命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在上面形成一团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色印记。
一股尖锐的,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刺穿的撕裂剧痛,从伤口深处猛然传来,毫不留情地直刺他的神经中枢。
疼痛让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呼吸也为之一滞。
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紧咬的牙关泄露了一丝压抑的痛楚。
他强行将那股剧痛压制下去,仿佛那具正在发出不堪重负哀鸣的身体,根本不属于他自己。
痛苦是生存的常态,他早已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甚至无视它。
他那双在黑暗中,因为极致的兴奋和杀戮的余韵而泛着骇人红光的眼睛,缓缓地,扫过这条狭窄而死寂的,仿佛通往地狱的走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