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那具早已被无数伤痛和深度疲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在这一刻被榨干了最后一丝潜能。
异能强行贯通了每一个细胞,将超越极限的、近乎恐怖的力量注入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肌肉与骨骼。
他前方的空气像是变成了某种粘稠的实体,被他野蛮地、毫不讲理地一头撞开。
尖锐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爆鸣声在他身前炸响。
他脚下的水泥地面,在他蹬踏发力的那个瞬间,承受不住这股爆发性的巨力,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在了身后。
所有马嘉祺制定的精妙战术,都被他抛在了身后。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也同样被他抛在了身后。
此刻,他的世界被极度简化了。
他的双眼血红,视野变得狭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条笔直的、通往毁灭的隧道。
隧道的尽头,是那个唯一的、最后的目标。
那个因为同伴在眼前的惨死而陷入了短暂僵直,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穿着厚重外骨骼装甲的敌人。
严浩翔不再是人。
他就是一柄活着的、会呼吸的、只为了将前方一切障碍物彻底摧毁而存在的攻城锤。
原始,野蛮,不计任何代价。
“——疯子!!”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几乎是在严浩翔冲出阴影的同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身为小队指挥官的战斗素养让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弃了起身的打算,而是就地一个翻滚,试图拉开距离,重新寻找射击角度。
然而,就在他翻滚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了那道裹挟着血色气焰、带着毁天灭地般气势冲来的身影。
他那张因为常年战斗而布满伤疤、表情总是沉稳冷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混杂着暴怒与极度不敢置信的惊骇。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常理的一幕。
他想不明白。
这群一直像老鼠一样藏在阴影里的伏击者,他们怎么敢?
在偷袭已经得手,成功削减了他们一半战力的情况下,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不应该是继续躲藏,
利用他们不熟悉的复杂地形,用远程火力慢慢地、安全地将他们剩下的两个人消耗殆尽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最愚蠢、最原始、最不计后果的,等同于自杀的,正面冲锋?!
这已经不是战术,这是用生命进行的豪赌。
用他们那脆弱的血肉之躯,来撞击自己这身坚不可摧的重型装甲?
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然而,残酷的战场,从来不会留给任何人从容思考的时间。
惊骇与不解的情绪只在他脑中停留了零点几秒。
下一刻,他已经强行压下了所有杂念,战斗本能完全接管了身体。
就在他试图抬起手中那柄沉重的、拥有骇人口径的特种突击步枪,准备将这个不知死活冲上来的疯子,直接轰成一滩模糊的碎肉的瞬间。
他的大脑,毫无任何征兆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异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