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那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老大”，此刻却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用一种充满狂热与敬畏的声音低声说道：
“……王，‘引擎’的能量核心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您亲自降临，开启最后的……‘净化’。”
那段被加密的视频数据流在丁程鑫破解第一层防火墙之后，便不再受任何控制。
它像一个被设定了定时自毁程序的幽灵，自顾自地启动了播放。
战术终端的屏幕上光影闪烁，一段极不稳定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眼前。
画面戛然而止。
最后的影像定格了。
那是一个被称为“王”的身影，他笼罩在扭曲的光影里，轮廓模糊不清，却透出一种仿佛能穿透屏幕的巨大压迫感。
然后，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文字浮现，随后也消失无踪。
丁程鑫“文件已自毁。”
丁程鑫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由视频内容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粘稠死寂。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特有的挫败感，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眼前被焚毁。
丁程鑫“这不是意外损坏，是被人为设置的，阅后即焚程序。”
丁程鑫“手法非常专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溯的残余数据。”
没有人接话。
在这座被绝对军事化条令所统治的“安全屋”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冰冷的金属墙壁似乎在吸收着室内每一丝残存的温度，让这里像一座为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陵墓。
那段视频很短，播放时间甚至不足三十秒。
但它所蕴含的信息量，以及那种透过像素点和数据流依旧能清晰传递过来的，近乎神性的绝对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还清醒着的人的心头。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刘耀文的脸色比刚才因为精神冲击而呕吐时还要难看。
那是一种混合着对未知强大存在的本能恐惧，和对自己渺小无力的彻底绝望的死灰色。
他的胃部仍在痉挛，但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一种更深层次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尾部升起，顺着神经一路蔓延到他的大脑皮层。
他之前以为，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和他们一样的玩家。
一群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更强，更残忍，更没有人性的对手。
但无论如何，他始终相信对方依旧是人。
是人，就会有弱点，有欲望，有恐惧。
是人，就可以被理解，被战胜。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被称为“王”的存在，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让他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更让他感到崩溃的是视频里的另一个人。
那个代号“老大”的男人。
那个强大到让他们这支八人小队拼尽全力，付出了几乎团灭的代价，才在惨烈的围攻下勉强解决掉的敌人。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男人战斗时眼中的疯狂与暴戾，那是一种纯粹的，享受战斗与毁灭的姿态。
可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在视频里，却像一条最卑微、最虔诚的狗，跪伏在那个影子的面前。
他的头颅深深地埋下，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度兴奋和狂热的战栗。
那不是下属在向上级汇报工作。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更为原始和纯粹的关系。
那是信徒，在向他的神，进行着最狂热的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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