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的声音打破了这间临时据点里凝滞如实质的沉默。
“该上路了。”
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情绪,不带丝毫的催促或迟疑,仅仅是一个陈述,一个结论。
它像一颗投入深井的石子,却没有激起预想中的回响。
这片死寂的空气仿佛有自己的重量,轻易就吞噬了这几个字所携带的一切声波。
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开口回应。
在经历了刚才那场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惨烈战斗后,言语已经失去了意义。
命令与服从,早已被熔铸进了他们每个人的骨髓深处,成为一种本能。
此刻,任何形式的应答都是多余的,甚至是廉价的。
行动,才是对这道命令最迅速,也是最忠诚的回响。
张真源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
他一直半蹲在角落里,那里堆放着他从敌人尸体上剥离下来的装备和零件。
那不是一堆杂乱的垃圾,而是一个被他分门别类、码放得井井有条的临时军械库。
听到命令的瞬间,他缓缓站起身。
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没有丝毫的停顿或犹豫,仿佛马嘉祺的声音只是按下了他体内某个早已设定好的开关,启动了一套精密至极的战后流程。
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马嘉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面前的这些战利品上。
他走向那四套被他完整拆卸下来的外骨骼动力甲。
这些装甲的表面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冰冷的金属闪烁着幽暗的光泽,缝隙中隐约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与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他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也没有发起任何关于战术的讨论。
团队的分工明确得如同一台机器,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在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用那双稳定到近乎可怕的手,仔细检视着每一件部件的损伤程度。
最终,他拿起一套胸甲部分相对完好,只在侧翼装甲上留下了几道轻微能量武器灼痕的动力甲,径直走到了刘耀文的面前。
张真源“你的。”
张真源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宣读一份技术报告,不包含任何个人情感。
他将沉重的胸甲递到刘耀文眼前,动作像一个正在分发标准配给物资的后勤军官,而不是在交付一件即将决定战友生死的杀戮工具。
张真源“这套是‘夜枭’三型侦察装甲。”
他用手指点了点胸甲侧面的一个微型传感器阵列。
张真源“它的复合传感器扫描范围,比你身上那套淘汰的‘游骑兵’要广百分之四十,”
张真源“数据处理和反馈速度快三倍,能让你更早发现威胁。”
张真源“我已经重置了它的生物识别系统,并且重新写入、锁定了你的基因序列。”
张真源“穿上它。”
刘耀文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挤出来。
他想说,这套盔甲上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味道。
那个被严浩翔用拳头生生打碎了头盔面罩的敌人,他临死前的气息,仿佛还固执地附着在装甲的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