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突兀地炸开。
那声音不像金属碰撞,更像是用巨锤砸碎一个装满了烂泥的陶罐。
由特种合金打造的、足以抵御常规步枪子弹射击的战术头盔,在那一拳之下,脆弱得如同一个鸡蛋壳。
它以拳头接触点为中心,瞬间向内深深地凹陷下去。
紧接着,无数道裂缝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头盔,崩裂了。
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破碎的头骨与黑色的金属碎片,从头盔的裂缝中,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溅而出。
喷了严浩翔半身。
那具瞬间失去头颅的尸体,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神经中枢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已经被彻底摧毁。
他软软地跪倒在地,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扑倒。
最终,他倒在了自己同伴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
两具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依偎在了一起。
战斗,从马嘉祺下令到此刻,总共不到三秒钟。
结束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废墟之上。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地弥散开来。
片刻之后,马嘉祺带领着小队的其他成员,从更远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像是行走在自己家的庭院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冷漠,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不是一场血腥无比的暗杀,而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餐后散步。
这是他们早已习惯的日常。
贺峻霖是第一个走到严浩翔身边的人。
他没有去看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而是第一时间拉起了严浩翔的右手。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严浩翔的拳套表面,因为那巨大的冲击力而崩裂开了几道细微的口子。
透过裂口,可以看到作战服下隐隐渗出的血迹。
那一拳的力量,甚至伤到了他自己。
贺峻霖什么也没说,只是熟练地从腰间的医疗包里拿出了一瓶军用消毒喷雾和一支速效凝胶。
他沉默地、仔细地为严浩翔处理着拳峰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
严浩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得有些晃眼的牙齿。
他的眼神里还残留着战斗结束后尚未完全褪去的兴奋与狂热。
他看着自己拳头上的伤,毫不在意地说道:
严浩翔“小伤,连骨头都没事。”
严浩翔“这帮家伙的头盔质量不行,太脆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个不结实的玩具。
另一边,刘耀文的情况则糟糕得多。
他半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身上的“夜枭”侦察装甲,拥有极其强大的战场信息同步功能。
它将刚才那两场死亡的所有细节,包括视觉、听觉、嗅觉甚至触觉,都通过数据流,纤毫毕现地、强制性地灌输进了他的大脑。
这是一种残酷的、被动的共情。
他能清晰地“闻”到巴克颈动脉被切开后,血液离开血管迅速氧化的那股浓烈铁腥味。
他能“听”到菜鸟的头骨在严浩翔的拳头下被寸寸碾碎时,发出的那种细微而密集的爆裂声。
他能“看”到大脑组织被暴力挤压成一团无法分辨的浆糊的每一个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