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会瞬间蔓延开来，在流光溢彩的桥面上留下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那声音反而成了他前进的鼓点。
他更没有收敛自己那股沸腾如地底岩浆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那股杀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浓烈，以至于它本身就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灼热。
他在宣告。
他正用这种最原始、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向着那座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的祭坛，宣告自己的到来。
宣告复仇者的到来。
队伍的最后方，刘耀文的身体在厚重的“夜枭”装甲内微微颤抖。
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盘踞的虬龙。
那并非因为恐惧。
身经百战的战士早已将恐惧这种情绪锁进了意识的最深处。
他的颤抖，源于他的感官正在承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信息轰炸。
那首无声的赞美诗，那首由数千名狂信徒的精神力共同咏唱的信仰之歌，随着他们与祭坛的距离不断拉近，已经不再是遥远而微弱的背景噪音。
它变得清晰、宏大，充满了整个空间。
它像一场在刘耀文颅内直接上演的交响乐，每一个音符都拥有实体般的音压，反复冲击着他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他能“听”到那赞美诗的旋律，庄严、神圣，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每一个音符，都由一个彻底燃烧的、狂热的灵魂所构成。
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不同的“声部”。
有的灵魂在咏唱着牺牲的荣光，音色高亢而悲壮。
有的灵魂在赞美着神祇的伟大，音色谦卑而虔诚。
还有更多的灵魂，在反复吟诵着单一的、毫无意义的音节，那是被彻底洗脑后，抛弃了所有个体意志的、纯粹的“空洞”。
他能“看”到那些精神力在空气中震动、交织，它们不再是无形的能量。
在他的感知中，它们是实质的、金色的丝线，从广场上每一个狂信徒的头顶升起，汇聚成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向祭坛的顶端。
他能“闻”到那股精神洪流中，混合着的复杂气味。
有狂热信仰散发出的、如同蜜糖般甜腻的气息。
有自我牺牲所带来的、如同鲜血般悲壮的腥气。
还有一种最让他感到不适的，如同腐烂尸体般的、属于“空”的味道。
这股精神的洪流，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粗暴地挤压着他脆弱的感知世界。
它要将他的理智，他的自我，他的一切，都彻底碾碎，然后同化成那赞美诗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音符。
林念姬“他们在加速。”
林念姬那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精神力，像一道绝对零度的冰冷屏障，精准地切入刘耀文混乱的意识中。
这股精神力冷静、纯粹、强大，像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火墙，为他挡住了绝大部分来自外界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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