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并没有坐在什么华丽的王座上。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在他的正下方,是祭坛顶端那颗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的黑色能量水晶。
水晶正发出有规律的、如同心跳般的幽光。
他身上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样式古朴的白色长袍。
那白色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与周围那些信徒的黑色作战服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佩戴头盔,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防护装备。
一头如同月光般柔顺的银白色长发,在从深渊吹上来的狂风中肆意飘舞。
他很年轻。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线条柔和却又不失英气,足以让任何见到他的人都心生好感。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如同神祇俯瞰众生般的微笑。
那微笑中充满了怜悯与慈爱,仿佛世间的一切苦难都能在他的注视下得到消解。
但那双眼睛,却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金色。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瞳孔是竖立的,如同爬行类动物。
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永恒的、冰冷的虚无。
那是属于野兽、属于神明、属于某种更高维度生物的眼睛。
冰冷,漠然,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如同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戏剧。
他似乎察觉到了严浩翔那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他缓缓地低下头。
那双金色的眼瞳,穿越了近千米的遥远距离,无视了中间所有的障碍和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严浩翔的身上。
他的嘴角,那抹悲天悯人的微笑,弧度变得更大了。
那微笑中,多了一丝玩味,一丝欣赏,和一丝高高在上的、不加掩饰的傲慢。
他甚至抬起了自己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完美无瑕的手,朝着严浩翔所在的方向,优雅地、轻轻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姿态,傲慢到了极点。
仿佛在说:舞台已经为你搭好。
现在,开始你的表演吧。
让我看看,凡人的愤怒,能绽放出怎样微不足道的火花。
“吼——!”
严浩翔再也无法压抑。
他也无需再压抑。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狂暴战意的咆哮。
那声咆哮,像一道真正的炸雷,在这片被宗教狂热笼罩的死寂广场上轰然炸响。
它蕴含的纯粹暴力,瞬间撕碎了那首在精神层面回荡的无声赞美诗。
让所有狂信徒的精神力场都为之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他动了。
他脚下的水晶地面,在他发力的瞬间,再也无法承受那股恐怖的力量,轰然碎裂。
无数水晶碎片向四周溅射开来。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的、笔直的流星。
他带着一往无前的、要将眼前世界彻底毁灭的气势,冲向了那片黑色的、由人构成的森林。
他没有选择任何迂回的路线。
他也没有去寻找任何防御阵型上的薄弱点。
他选择的,就是最直接、最愚蠢、也最狂暴的正面突击。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血肉和骨骼,在这片看似坚不可摧的狂信徒军阵中,硬生生撞出一条通往祭坛的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