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烟火气,轻盈得如同黑夜中掠过月光的一只飞鸟。
深渊上空,那因为能量泄漏而产生的、紊乱不堪的灼热气流,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体。
但这些狂风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微调着身体的重心,用最细微的动作抵消着气流的干扰。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幽灵,正在穿越一片由生与死交织而成的无形界限。
下方是幽蓝色的能量光海,上方是深邃无尽的黑暗,而他,是这幅末日画卷中唯一移动的风景。
四十米的距离,对于他此刻的速度而言,不过是转瞬即至。
他抵达对岸的瞬间,展现出了超凡的控制力。
在即将撞上对面管壁的前一刻,他的双脚已经提前伸出,脚尖在管道的边缘轻轻一点。
这个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蕴含着极为高明的卸力技巧,将高速滑行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在瞬间化解于无形。
他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随即,他的身形再次融入了那片比来时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去为后续的队友建立安全的登陆点。
几秒钟后,团队的加密频道里,响起了一声极轻的、代表“安全,可以行动”的信号音。
马嘉祺“贺儿。”
马嘉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转向了贺峻霖。
贺峻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挣扎。
他没有去看马嘉祺,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台悬浮在他们身旁的、由反重力装置维持着平衡的担架。
担架上躺着两个他们拼死从战场上抢救回来的队友,他们的生命体征,已经微弱到了随时可能被维生系统判定为“临床死亡”的程度。
贺峻霖“队长,你知道的。”
贺峻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被压抑到了极点的疲惫和无奈。
贺峻霖“任何超过3G的加速度,都有可能导致严浩翔的心脏发生骤停。”
贺峻霖“他的心脏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到了严重的震荡伤害,”
贺峻霖“我们没有备用的人工心脏可以替换。”
他伸出手指,在担架旁的虚拟屏幕上划了一下,调出了另一位伤员的数据。
贺峻霖“宋亚轩的精神核心现在就像一颗被摔出了无数裂纹的玻璃球,”
贺峻霖“任何剧烈的震动,都可能让它彻底碎掉,”
贺峻霖“到那时,就算我们能保住他的身体,他也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不是在用伤员的状况来反对命令。
他是在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军医的、最后也是最神圣的职责——在行动之前,清晰明确地告知指挥官,这个决策背后,需要用生命去支付的、血淋淋的代价。
他希望指挥官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亲手将两名队友的生命,放在一个胜率微乎其微的赌桌上。
马嘉祺“我们没有别的路。”
马嘉祺的回答,简短,冷酷,却又是一个不容辩驳的、残酷的事实。
他们被困在这里,身后是已经坍塌的通道,眼前是唯一的生路。
不前进,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
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