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心跳。
刘耀文的脑海中，这个念头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穿了他所有混乱的感知。
心跳是生命体征，是血液在腔体中被挤压、泵出时产生的物理震动。它遵循着新陈代谢的规律，有节奏，有逻辑。
而此刻从深渊底部传来的那个声音，没有逻辑。
它更像是一个宇宙级的、无法被理解的庞大系统，在完成了某个漫长到无法计数的、沉寂的运算周期后，发出的、代表着“程序启动”的第一个脉冲信号。
咚。
这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它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
悬挂在半空的马嘉祺和林念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在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发生了一次极其细微、却又绝对同步的“收缩”。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了零点零一秒，然后又缓缓松开。
紧接着，是第二次。
咚。
收缩的幅度变得更大，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那片原本只是缓缓旋转的幽蓝色能量漩涡，在第二次脉冲信号发出的瞬间，其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狂暴的能量被离心力甩出，形成一道道高达百米的蓝色能量浪潮，狠狠地拍击在两侧的管道内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数金属碎片被能量潮汐从管壁上剥离，又被卷入漩涡的中心，在瞬间被碾碎、气化。
深渊在扩张。
那个位于漩涡中心的、通往未知的黑暗洞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大、更深邃。
刘耀文“它在……清场。”
刘耀文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那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变得支离破碎，仿佛每一颗牙齿都在打颤。
刘耀文“它不是在苏醒……它是在……‘加载’。”
他的超级感官，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套最残酷的刑具。
他能“看”到，在那片狂暴的能量海洋之下，一个无法被现有物理学定义的“存在”，正在将自身的“数据”，从某个更高、或更低的维度，强行下载、写入到这个世界。
它的本体，并非由血肉或者任何已知的物质构成。
那是一团……活着的、不断变化的、由纯粹的负熵和逻辑悖论所构成的阴影。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
上一秒，它可能是一片由无数扭曲的、哀嚎的人脸所构成的、不断聚合又分离的黑色云雾。
下一秒，它又会坍缩成一个完美的、表面光滑如镜、却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球体。
再下一秒，它又会延展成无数条比发丝更纤细、却能轻易切开空间的黑色几何线条，在深渊的底部编织出一张捕食整个宇宙的死亡之网。
它每一次形态的变化，都会向外辐射出足以让任何碳基生命的大脑瞬间宕机的、海量的、充满了恶意与混沌的垃圾信息。
刘耀文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一个被强行接入了宇宙终极服务器、却没有任何防火墙的破旧终端。他的意识，正在被这股信息洪流反复地格式化、覆写、再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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