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
他们已经死了。
从那只眼睛“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行刑前,那段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毫无意义的垃圾时间。
马嘉祺的计划,不是在杀人。
他是在试图用一具“尸体”的彻底燃烧,去为其他的“尸体”,在通往地狱的路上,炸开一丝微不足道的、名为“奇迹”的裂缝。
贺峻霖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
他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双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这双手,曾经在无影灯下,创造过无数生命的奇迹。
而现在,它将要亲手执行一次最冷酷的、以生命为代价的谋杀。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已被一片死寂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平静所取代。
他不再是医生。
他是这支绝望队伍里,负责执行“最终方案”的,刽子手。
他的动作,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用一种近乎于刻板的、教科书般的精准,将那支盛满了亮绿色“神怒”药剂的注射器,与一根长达十五厘米的、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合金穿刺针,牢牢地接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那根横贯深渊的承重钢缆旁。他没有使用滑轮,而是用一种更加原始、也更加疯狂的方式。
他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了那根因为能量潮汐而变得滚烫的、布满了油污的钢缆,用双臂的力量,将自己荡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那台正在缓缓滑向深渊中心的、致命的维生担架。
马嘉祺“丁程鑫!张真源!”
他在团队频道里的嘶吼,因为剧烈的喘息而变得嘶哑。
马嘉祺“给我三秒!哪怕是用你们的命!给我争取三秒的绝对稳定!”
对岸的黑暗中,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回答他的,是两道同时从黑暗中激射而出的、漆黑的战术攀登索。
那两条攀登索,如同两条拥有生命的、精准无比的毒蛇,一左一右,死死地缠住了那台正在因为马嘉祺的脱离而开始发生轻微晃动的维生担架。
绳索的另一端,瞬间传来一股巨大而稳定的拉力。
张真源和丁程鑫,用他们自己的身体作为配重,将那台漂浮在万丈深渊之上的“棺材”,强行固定在了半空之中,为贺峻霖创造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绝对静止的“手术台”。
贺峻霖的身影,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精准地落在了担架的一侧。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中的那根穿刺针,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宋亚轩的胸口。
合金针头轻易地刺穿了作战服的防护层,穿透了血肉与骨骼的阻碍,最终,以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准,抵达了它最终的目的地——那颗早已停止了自主跳动的心脏。
贺峻霖的面容,在下方那片幽蓝色能量光海的映照下,显得苍白而扭曲。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注射器中那管粘稠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绿色液体,全部、一滴不剩地,推进了宋亚轩那早已冰冷的心腔。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松开手,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