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提出异议。
在马嘉祺转身的刹那,命令仿佛已经通过无形的链接,植入了每个人的行动协议中。
这支刚刚经历了内部分裂与外部重压的队伍,所有犹疑和争执都被暂时封存。
他们重新校准了共同的目标,沉默地、高效地,跟上了马嘉祺的脚步。
队伍的阵型在无声中迅速调整完毕。
严浩翔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最后,负责断后。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于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
他胸前那个由猩红数据流构成的标记,像一枚被烧得滚烫的烙印,在昏暗的光线里固执地旋转不休。
它散发着不祥的微光,也让严浩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暴躁气息。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极重,仿佛要将脚下的金属网格踏碎,以此来宣泄那份无处安放的怒火。
刘耀文被林念姬半搀扶着,安置在队伍最安全的中后方。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但胸口的起伏已经平稳下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危险的、濒临衰竭的急促呼吸。
林念姬的精神屏障如同一道温和而坚韧的壁垒,将所有外部的刺激隔绝在外,为他争取着宝贵的恢复时间。
但这庇护并非没有代价。
屏障的维持,正持续消耗着她自己的能量。
她手腕终端上的数字,正以每分钟一点的速度,稳定地、冷酷地向下跳动。
【97】
【96】
【95】
这是系统对“持续性异能”的另一种计费方式。
没有折扣,没有怜悯。
冷酷,且绝对公平。
新出现的走廊,与他们之前所处的那段,在结构上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区别。
同样的高度,同样的宽度,同样的暗灰色金属墙壁与冰冷的网格地板。
头顶的冷光灯管以完全相同的间距排列,投下毫无偏差的、惨白的光柱和浓重的阴影。
光与影的交界线,锐利得像是能切割开皮肤。
他们就像一行被放进无限复制场景里的程序代码,机械地执行着“前进”这个单一的指令。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行走中被无限拉伸、扭曲,失去了作为度量衡的意义。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除了他们自己那单调、重复、被无限放大的脚步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那个曾带来致命威胁的、发出“咔哒”声的机械蜘蛛,也再没有出现过。
一切都显得过于顺利,过于平静。
仿佛系统真的大发慈悲,给了他们一条绝对安全的路。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在这场游戏中,“仁慈”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贺峻霖“不对劲。”
贺峻霖的声音,在队伍的内部通讯频道里响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瞬间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判断。
贺峻霖“刘耀文的心率,比正常静息值高了百分之十二。”
贺峻霖“在有精神屏障完全隔绝外部精神刺激的情况下,这很不正常。”
他又调出了团队的实时生理数据,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贺峻霖“不止是他。”
贺峻霖“我们所有人的心率,都有微弱的、非正常的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