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真源和丁程鑫几乎是将严浩翔的身体架离了地面,双脚在粘稠的、不知名的沉积物里疯狂地交替着,溅起片片污浊的液体。
严浩翔那滚烫而沉重的躯体,像一块不断向下拖拽的巨石,几乎要将两人的肩膀都压垮。
丁程鑫“左边!滑!”
丁程鑫嘶吼着提醒。
他话音未落,张真源的脚下便猛地一滑,整个人带着严浩翔向一侧的管壁狠狠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
张真源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扛下了全部的冲击力,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却死死地没有松手。
他甚至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势,便立刻重新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狂奔。
贺峻霖和林念姬的情况同样糟糕。
他们搀扶着的宋亚轩虽然轻,却像一根没有骨头的柳条,任何剧烈的颠簸都可能对他那脆弱不堪的大脑造成二次损伤。
他们只能尽力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一个移动的、人肉的缓冲垫,将他护在中间。
而刘耀文,几乎是被林念姬用尽全力拖着走的。
那恐怖的、如同巨锤擂鼓般的脚步声,对于拥有超级感官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声音。
那是酷刑。
每一记重踏,都像一柄无形的巨锤,在他的脑海里,掀起一阵毁灭性的精神风暴。他能“看”到。
他能“看”到那声音的源头。
一个庞大的、扭曲的、无法用任何已知生物学去定义的轮廓,正在黑暗中高速逼近。它不是在跑,而是在“弹跳”。
它那布满了倒钩和吸盘的、如同节肢动物般的长腿,每一次收缩,都积蓄起恐怖的动能,然后猛地弹射出去。
它的每一次落地,都在坚硬的合金管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向内凹陷的巨大脚印。
刘耀文“……它……它没有眼睛……”
刘耀文的声音在精神链接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充满了被碾碎的恐惧。
刘耀文“……它的头上……全是嘴……张开的……嘴……”
这句描述,像一把冰冷的剃刀,刮过所有人的神经末梢。
马嘉祺一个人,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每跑一步,都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正在被一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地、残忍地切割。
温热的血液,早已浸透了他背后破损的作战服,顺着他的裤腿,一路流淌下去。
他在身后,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在黑暗中散发着浓郁腥甜气味的……痕迹。
是引路的痕迹。
咚。咚。咚。
那怪物,离他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他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下水道和屠宰场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能感觉到,它每一次落地时,掀起的、带着粘腻湿气的腥风,已经吹到了他的后颈上。
要被追上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冰,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队友们那在黑暗中挣扎前行的、模糊的背影。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只要他停下。
只要他一个人停下,用自己这具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去为他们争取哪怕是几秒钟的时间……
就在这个念头成型的瞬间。
嘶——!!!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嘶鸣,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极近的距离炸响。
那怪物,加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