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支刚刚经历过“修复”的、实际上却残破不堪的队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疯狂与自我毁灭气息的姿态,重新集结了起来。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那个房间,站在了那条冰冷的、被猩红色光束反复切割的通道里。
马嘉祺“我们的目的,不再是找到核心控制室。”
马嘉祺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起。
冰冷,而又无比清晰。
马嘉祺“是逼它,主动把核心控制室……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那支装满了肾上腺素的注射器,在贺峻霖的手中,像一根冰冷的、审判的权杖。
针尖,在惨白的无影灯下,折射出一点决绝而残酷的寒芒。
他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皮肤,正在与冰冷的玻璃管壁发生着极其细微的、神经质的摩擦。
这触感让他想起在医学院第一次接触解剖刀时的情景,同样冰冷,同样需要绝对的精准,但那时的他,心中怀揣的是对生命的敬畏。
而现在,他手中的东西,即将要彻底扭曲生命的形态。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体内,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名为“医生”的灵魂,正在发出无声的、濒死的尖叫。
那个灵魂在质问他,在哀嚎,在用尽最后的气力诅咒他即将犯下的罪行。
他会死。
马嘉祺的命令,和这个结论,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冰冷的毒蛇,死死地勒住了他的心脏,榨干了最后一丝属于医者的温情。
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迟疑,都意味着整个队伍的覆灭。
个人的原则,在集体存亡面前,轻如鸿毛。
贺峻霖没有再看马嘉祺。
他只是转过身,半跪在张真源的身侧。
那张因为失血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得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
他用一种近乎于亵渎的、冷静到残忍的动作,熟练地找到了那条因为药物作用而重新鼓胀起来的静脉。
他将那根足以致命的针头,精准地,送了进去。
针尖刺破皮肤和血管壁的细微阻力,通过他的指尖,清晰地传递到大脑皮层。
他将活塞,一推到底。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那感觉,不像是注入药物。
更像是,亲手,按下了某颗炸弹的引爆器。
轰。
那不是爆炸声。
那是张真源的心跳。
那颗刚刚被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疲惫不堪的心脏,在强效兴奋剂的野蛮驱使下,猛地,发出了一声沉重到让地面都为之微颤的、擂鼓般的巨响。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那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像一架被强行启动到最大功率的、即将过载的战争引擎。
一股不正常的、病态的暗红色,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了张真源那张惨白的脸。
他脖颈两侧的动脉,肉眼可见地,疯狂搏动着,皮肤下,一根根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狰狞地暴起。
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弓了起来。
那不是因为痛苦。
那是一种纯粹的、被灌注了过量能量而产生的、肌肉的痉挛性舒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