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公主府。
婉宁独坐屋中,素手握着酒壶仰头猛灌。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衣襟。就连沈玉容推门进来,她却似浑然不觉。
“你怎么了?”
“沈玉容,你怎么来了?”
婉宁抬起头,眼角的泪花晕染脸上的颜值,她攥着手中的酒盏:“你也是来找我喝酒的?”
“完了,我都喝完了。”
说着,她还把手中的酒杯倒扣,竟然一滴都落不下来了。
“你要是想喝,我去叫阿兰再拿点进来。”
婉宁欲想走,却被沈玉容拦下:“你醉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不...我们去赏月。”
婉宁猩红的指甲死死反手扣住沈玉容的袖口,酒气喷在他颈间:“走!跟我去看月亮…...”
她踉跄的拽着沈玉容,发间的簪子歪歪扭扭。身边又没有侍女跟着,沈玉容只好护在她身边。行至水榭,她忽然松手,望着天空大喊大叫:
“凭什么是我被送去和亲啊!”
“凭什么是我。”
“不是哥哥,不是皇兄。”
“要我一个女子,去和亲。”说着说着,婉宁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眼尾也红红的。她转头看向沈玉容:
“那群老头子后面说我什么了?你直说便是,我不生气。”
“他们说你疯了,说你上次进宫,有个女官说错了话,就被你罚去浣衣局了。”沈玉容道。
婉宁大手一挥:“胡说八道,上次那个女官是在丽妃面前花枝招展的妄图勾引皇兄,正好我在场罢了。”
“那他们还说,你随意打骂下人。前些日子有个乐师弹错了曲子,就把她发卖了出去?”
“那个乐师?都是她装成一副技艺超群的样子,在府中坑蒙拐骗。我听出来了她就是个冒牌货,才把她打发走的。”
婉宁靠在雕花木栏上,道:“那个老头子在后面造谣,回头我撕烂他们的嘴。”
好使不留名,坏事传千里。
婉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些人怎么瞎编排。居然连前些日子一个孕妇在公主府的马车前路过,第二天就流产,这种事都要赖在婉宁头上。
沈玉容望着她颤抖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在不知道的角落,婉宁到底被泼了多少脏水没有被洗白?
“阿鸢,是什么意思?”
沈玉容忽然鬼使神差的喊出这个名字,原本她叫赵婧,因为“赵婧”这个名字带着她屈辱的回忆,所以一直被封存。
而阿鸢,是婉宁告诉叶世安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婉宁要用这个名字呢?
难道说,叶世安不知道阿鸢就是婉宁?
婉宁猛然转身,眼神略怔:“你叫我做什么?”
“我想问你,阿鸢是什么意思?”
婉宁站在风中呢喃:“鸢这个字呢,有纸鸢的意思,而名字里有鸢,表示自由,无拘无束的意思。”
从小到大婉宁都是不自由的,或许是公主的身份束缚她太多。
夜风卷起她发间残留的酒香,沈玉容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他的心中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
如果婉宁是自由的,她应该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鸢,在风中舒展姿态。而不是被困在满是血腥味的公主府,用她的疯狂掩盖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