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甚至没看清剑是怎么出鞘的。
他只感到胸口一凉，低头时，一柄通体如玉的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神核。
剑身上流转的混沌气息正在他体内肆虐，每一缕都如同千万把利刃，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呃……”
阿瑞斯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金色的神血。
他的铠甲开始崩裂，露出里面迅速灰败的肌肤。
战神的荣耀，征伐的野心，对阿佛洛狄忒的承诺。
一切都在这一剑下化为乌有。
阿佛洛狄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踉跄后退，金丝长裙被阿瑞斯喷溅的神血染红。
她美丽的容颜扭曲成可怕的形状，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脂粉。
“不！不！”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却不敢靠近一步。
芙蕖轻轻招手，长剑自动从阿瑞斯胸口抽出，飞回她手中。
剑身光洁如新，不沾一丝血污。
阿瑞斯的躯体如破碎的陶俑般倒下，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为齑粉，被山风吹散。
“还有谁？”
芙蕖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神明耳中。
赫拉后退了一步。
雅典娜的猫头鹰缩进了主人的袍子里。
阿波罗的金车悄悄向云层中隐去。
狄俄尼索斯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琼浆玉液浸湿了他的靴子。
倪克斯轻笑一声，走到芙蕖身边。
“看来奥林匹斯的勇士们，也不过如此。”
她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众神，每一个被她目光触及的神明都不自觉地低下头。
芙蕖将长剑归鞘，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众神集体后退了半步。
她看向阿佛洛狄忒，美神立刻捂住脸，蜷缩成一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走吧。”芙蕖对倪克斯说，“去神殿深处。”
两位女神并肩而行，穿过噤若寒蝉的众神。
她们走过的地方，大理石地面开出朵朵青莲，又在她们离开后迅速凋零。
赫拉的权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无人敢去捡拾。
山巅的风再次流动，带着血腥味和未散的恐惧。
奥林匹斯从未如此安静过。
没有欢宴的歌声，没有争执的吵闹，只有两位东方来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一个神明心头。
神殿最深处的穹顶高悬如天幕，千万道金线从四面八方汇聚于中央祭坛。
那里悬浮着一团炽白火焰，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让神明都心悸的威压。
火焰每一次跃动，都伴随着无数信徒的祈祷声在虚空回荡。
这是希腊文明的信仰本源，维系奥林匹斯神系的命脉。
倪克斯的黑裙被热浪掀起涟漪，她下意识抬手遮挡面部。
“小心！”夜之女神的声音在高温中扭曲，“这火能焚毁神格，连赫菲斯托斯都不敢直接触碰。”
芙蕖的白衣却纤尘不染。
她凝视着那团亘古燃烧的圣火，眼眸倒映着跃动的火光，忽然轻笑出声。
玉指舒展，竟直接探入火焰中心！
“你！”
倪克斯的惊呼戛然而止。
炽白火焰在芙蕖掌心温顺地蜷缩，如同被驯服的幼兽。
她雪白的肌肤在火光映照下近乎透明，却不见半分灼伤的痕迹。
信仰之火不甘地挣扎着，溅起的火星在空中凝结成微型诸神像，又在她轻轻一握间破碎成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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