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霓战舞劫》

# 第六章：命盘昭心

月华如练，照得战神殿藏书阁内鎏金纹路隐隐发亮。神天兵指尖拂过《三界异闻录》的残页，烛火忽然"啪"地爆开灯花，映得他手中桃核流转血色。

"原来如此..."他凝视着书页上残缺的并蒂莲图腾，那与舞天姬腰间胎记如出一辙。三百年前瑶池初遇并非偶然，而是轮回司簿上早已朱笔勾定的重逢。

阁外传来环佩叮咚，神天兵慌忙合上书卷。舞天姬拎着食盒倚在门边，月白披帛垂落如银河："统领大人夜闯藏书阁，莫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神天兵耳尖发烫，却见食盒中飘出熟悉的糖炒栗子香。舞天姬变戏法似的捧出盏琉璃灯，灯影里浮动着凡间街市的喧闹："今日是中元节，带你看个好玩的。"

未及反应，已被她拽着跃下云端。长安城万家灯火如星子落地，护城河上飘着千百盏莲花灯。舞天姬拉着他挤进人群，发间琼花蹭过他下颌："凡人放灯祭故人，你说我们该祭什么？"

神天兵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烛光："祭...因果。"

河灯入水的刹那，舞天姬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处，前世记忆如潮涌来——

三百年前的瑶池宴，刚飞升的小舞仙弄脏了王母的霓裳。是彼时还是少将军的他，以战袍遮掩她的过失；二百年前的诛魔阵，他为她挡下魔君致命一击，心头血染红她半幅水袖；百年前的月老祠，两根缠绕的红线被天雷劈作飞灰...

"想起来了吗？"舞天姬指尖抚过他眉心战纹，"你说过，待焦尾琴响彻三十六重天，就..."

震天巨响打断未尽之言。西北天际魔云翻涌，被封印的堕神遗迹"无妄海"正缓缓升起。神天兵腰间降魔杵剧烈震颤，那是魔族大举入侵的征兆。

"带百姓撤离！"神天兵召来天兵，转身却见舞天姬已祭出流云绫。她今日着了战甲，琼花簪换成束发银冠，眉间一点朱砂艳得惊心："我与你同去。"

无妄海上浊浪滔天，七十二根封魔柱尽数断裂。二郎神率天兵列阵云端，见到二人冷笑："来得正好，这噬心魔尊指名要见你们呢。"

魔雾中现出巨大人面，额间嵌着神天兵再熟悉不过的焦尾琴纹："小战神，别来无恙？当年你师父用九千天兵精血封我，可想过报应会应在你身上？"

神天兵瞳孔骤缩——那琴纹分明与舞天姬焦尾琴上的血咒同源！

"要叙旧，先问过我的流云绫。"舞天姬腾空而起，仙乐化刃劈开魔雾。神天兵紧随其后，降魔杵引动九天玄雷。两人身影交错间，竟暗合三百年前的双人战舞。

噬心魔尊狂笑震落星辰："好一对痴儿！可知你们每动用一次前世功法，命盘就更贴近灰飞烟灭的命数？"魔爪突袭舞天姬后心，"让本尊助你们一程！"

"小心！"神天兵旋身相护，魔气却穿透铠甲直入心脉。剧痛中，他看见舞天姬双目赤红，流云绫染上滔天魔焰——她竟在燃烧仙元！

"不要！"神天兵想阻止，喉间涌上腥甜。意识模糊前，最后所见是她碎裂的银冠，以及随发丝飘落的琼花瓣...

再醒来时，已身在战神殿密室。心口魔气被某种温暖力量压制，抬眼便见舞天姬伏在榻边，腕间伤口尚未愈合。她竟用自己的心头血为他续命！

"你疯了吗！"神天兵想挣开灵力锁链，"仙元受损还..."

温软突然封住他的唇。舞天姬发间还沾着血污，眼里却盛着比星河更璀璨的光："百年前你为我挡天劫，如今换我护着你，不行么？"

锁链应声而碎。神天兵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咸涩的血气里裹着琼花香。三百年的隐忍与等待，都在这一瞬化作抵死缠绵。

"咳咳..."门口传来尴尬的咳嗽声。月老仙童捂着眼睛，指缝却张得老大："那什么...玉帝传召...但你们可以继续..."

舞天姬笑着将脸埋进神天兵颈窝，指尖在他心口画圈："统领大人，你说命盘要我们灰飞烟灭..."朱唇贴上他耳垂，"我偏要逆天改命，与你做对永生永世的鸳鸯。"

窗外惊雷再起，却震不散满室春意。神天兵望着案上自发抽芽的桃核，终于明白——三生石上早刻就的名字，哪是区区天劫抹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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