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正常的社交距离吗……还说谢谢呢,好可爱。”
贺峻霖望着通讯器上一闪而过的字眼,单凭想象,他都能在脑海中构思出对方的神情。
扶桑大概又被他惹毛了吧?
明明在丁程鑫的挑拨下,她对自己的态度完全警惕得不得了,连意外看到自己都要迅速低下头走开——偏偏又忍不住好奇,会偷偷用余光看他。
那些自以为静悄悄的动作,落到有心人眼里,简直像剧透的ending一样明朗。
贺峻霖瘫坐在墙边,竭力抑制出起伏的呼吸声。
他的大腿上横贯着一道刀疤,伤口正汩汩往外渗着血。
男配“那个杂种就在这附近!给我搜,今天势必要把他抓出来!”
苍蝇嗡嗡的声音好烦啊。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了,贺峻霖想。
如果能割开那些温热的、正在跳动的血管,想必就能暖和起来了吧?
明明身上流淌着相似的DNA,也自私地诞下了不被喜爱的孩子,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希冀都不给他留呢……
视线飘忽着往上爬,不知怎的,就落到了某一点上。
巷口的墙壁承载了岁月变迁,潮湿的水汽留存在砖缝间,滋生出一片绿油油的青苔。
哪怕没有阳光和养分,只要有一点水源,青苔就会像霉菌一样疯狂繁殖。
或许在房屋主人眼里,这是难以清理的脏污,但贺峻霖就是莫名勾着唇角轻笑了一下。
作为那个不被期待的存在,他不也还苟延残喘地拼命往上爬吗?
如果时间能拨回几十年前,阻止那对怨偶结合的话,他也希望自己有权利决定是否出生。
或许只有拿起画笔,把欲望直白地宣泄于白纸之上时,贺峻霖才能勉强控制住所谓的自毁倾向。
而在他见到扶桑的第一眼起,那份轻柔的、从未出现过的暖风便吹进了梦中。
所谓缪斯,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定义词,在或深或浅的命运中,贺峻霖唯一抓住了一点点可以获得拯救的、朦胧的预兆。
正因为亲眼见过光明,扭曲地尝试着把病态的自己展现给对方看,他才会在对比中愈发厌弃自我。
为什么他不能拥有正常的家庭?
为什么他活着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为什么只有他会被亲生父母记恨,甚至对方无数次想把这个出现在人生里的污点抹掉?
那些被嘲讽的狼狈,被鞭打的痛苦,口鼻中喷出的鲜血,到底是为什么呢?
扶桑【喂,你怎么没回复啊?】
扶桑【……我可不是担心你哈,我只是想说,你不要忘记明天来这儿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扶桑【过期不候!好吗!明天见。】
扶桑【你明天会来的,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通讯器那头的扶桑察觉到了什么,毕竟按照贺峻霖的习惯,不纠缠到她忍无可忍地拉黑,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贺峻霖今天很奇怪。
扶桑皱着眉,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接连发送了几条消息。
她真的很温暖,哪怕面对自己没那么喜欢的人,也丝毫不吝啬地关怀着对方。
贺峻霖的眉眼流露出丝丝幸福,缠上扶桑是他人生中做过的最重要、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