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嫁给了我从没想过要嫁的人。

他是个傻子，说是沈家的嫡长子，可自小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整日就知道傻笑。我爹因为欠了沈家一大笔银子，无奈之下，只能把我抵给了沈家，说是给沈家大少爷冲喜。

我娘在我出嫁前夜哭得眼睛都肿了，抱着我一个劲儿地掉泪，说对不住我，让我受委屈了。我爹缩在屋角抽着旱烟，一声不吭，只剩下烟雾缭绕。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安慰娘说：“娘，这有什么委屈的？沈家那么大的家业，我去享福还来不及呢。”

2

我心里是有怨的，怨爹的不争气，怨娘的软弱，怨这个家像个无底洞，吞噬着所有人的希望。可又能怎么样呢？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还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沈家给的聘礼，足够给爹还清债，还能让家里撑上一段时间。

“月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去了沈家，一定要安安分分过日子，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人了。”临出嫁前，娘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我点了点头，将藏在枕头下的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里。那是他送我的，说是定情信物，如今，也只能偷偷藏起来了。

3

花轿摇摇晃晃地走着，沈家是云州首富，这场婚礼办得极其隆重。沿街撒满了铜钱和喜糖，引得路人争相哄抢。我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我嫁进了沈家，成了沈家的少夫人，可我的丈夫，是个傻子。沈府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日子，一眼望得到头，就像这漫长的轿程，没有尽头。

4

洞房花烛夜，我一个人坐在喜床上，盖头还没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丫鬟婆子们压低了声音劝着，可还是能听见傻子的哭闹声。

“我不穿这个！我要玩！”

“大少爷，这是喜服，您得穿着。”

“我不穿！我不穿！”

闹了半天，傻子终于被半哄半骗地弄进了洞房。盖头被掀开，我看见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还带着傻气的笑。他手里拿着个拨浪鼓，一下一下地摇着，发出单调的声音。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姐姐，玩！”他伸出手里的拨浪鼓，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傻子见我不接，也不恼，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拨浪鼓的声音在回荡。

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怜。他虽然傻，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也许，我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5

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沈家虽然规矩森严，但沈老爷和沈夫人待我都很好，大概是觉得亏欠了我。傻子除了偶尔会闹腾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知道玩他的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