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傍晚时分，祁承峻少见地回了房。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眉宇间带着疲倦和忧虑。

我沏了杯茶递给他："累了吧？"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我会关心他，接过茶杯时道了声谢。

"下个月是我父亲的寿辰，不知你..."我小心翼翼地措辞。

"我知道，我会陪你一起回去。"他一口答应，让我颇感意外。

我抬头看他："你真的愿意去？"

他轻笑一声："怎么，你不希望我去？"

"不是..."我忙解释，"只是感觉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

他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道："你很敏锐。不过不必担心，我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点点头，没有追问。既然他不愿多说，我也不便刨根问底。

"我听说..."他突然开口，"你让人打听李映雪的事？"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事他竟然知道了。看来祁府的耳目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是。"我坦然承认，"我想了解一下我丈夫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女子。"

祁承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李映雪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是哪种人？"我反问，"能让堂堂祁三公子魂牵梦萦的女子，想必是极为不凡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果然变了，小雪子。"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我的心猛地一跳。多少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我了。

"是啊，我变了。"我轻声道，"我不再是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小丫头了，祁承峻。"

他沉默片刻，起身向门外走去："早些休息吧，明天我有事要出城一趟，大概要三天才能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失落。明明刚才还能听到他叫我"小雪子"，一转眼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的祁三公子。

次日一早，祁承峻果然出城去了。府中一下子安静许多，我倒是乐得清闲。趁这个机会，我去拜访了老夫人，陪她说了半日的话，又去看望了祁家的几位长辈，算是履行了儿媳妇的职责。

第三天午后，我正在院中晒书，忽然听见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快去请大夫！三公子受伤了！"

我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上，顾不得拾起，连忙向外奔去。院门口，几个家丁正搀扶着浑身是血的祁承峻往里走。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上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

"怎么回事？"我哆嗦着问。

"我们在城外碰到了山贼，三公子为了保护随行的人，自己被箭伤了。"一名家丁急切地回答。

我立刻命人将祁承峻抬到床上，亲自帮他脱去沾满血迹的外衣。他的右肩中了一箭，伤口很深，血肉模糊。好在箭已经被拔出，但失血过多让他陷入了昏迷。

大夫很快赶到，为祁承峻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期间祁承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