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沈临风淡淡道。
表兄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父亲：「相爷，下官有一门亲事，想请您做主。」
「哦？」父亲捋须笑道，「不知是哪家闺秀入了尚书大人的眼？」
「是……是沈府的绣娘，柳姑娘。」表兄的声音有些发颤，「下官与她两情相悦，只是身份悬殊，未敢明言。她如今已有身孕，下官想迎她过门……」
沈临风猛地看向我，眼中满是震惊。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必惊讶，我早就说过，表兄心有所属。」
「你早知道？」沈临风压低声音问我。
「前日他递给我的信笺中所言正是此事，」我回忆道，「信笺背面是柳姑娘的绣样，是她托表兄转交给我的。」
沈临风怔了怔，目光复杂地看向表兄，似有所悟：「难怪你宁愿替宋相顶罪。」
「是。」表兄坦然承认，「当日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兄长一家性命，也才能……让柳姑娘不致流落街头。」
「所以当初在狱中，你拒不认罪，坚持要沈大人亲自审问……」我恍然大悟。
「是想让他知道真相，因为只有他能平反冤案，也只有他能在乱世护住你们。」表兄看向我，又看向沈临风，「表妹，我曾答应过你幼时的要求，找到那个给小乞丐馒头的少年郎，只是未曾告诉你。」
我呆住了，沈临风却紧紧握住我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沈临风问。
「十年前，在你还是穷书生时，我就认出你是谁。」表兄淡然一笑，「当你步步高升，终成大人物时，我便知将来有一天会与你相见。」
「所以你甘愿入狱，就为了……」
「为了让表妹嫁给当年那个君子。」表兄诚恳道，「我知她一直记挂着那个少年。」
沈临风眸光闪动，忽然肃然起敬：「当日是我错怪了你。」
「不必如此，」表兄摇头，「若非大人对簿公堂时的明察秋毫，我与柳姑娘也不会有今日。」
一时间，满室静谧，所有的误会都在这一刻解开。
父亲捋须笑道：「既如此，便择日婚吧。」
表兄感激行礼，眼中泛起喜色。
宴席散后，沈临风牵着我的手步入后花园。夕阳将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衬得他越发挺拔如松。
「夫人，为夫有一事相问。」他忽然认真起来。
「何事？」我看着他，心中柔软一片。
「为何从未告诉我，你一直在找当年那个少年郎？」
「因为我怕……」我轻咬下唇，「怕找到了他，他却不记得我。」
沈临风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片绿色的布料，已经泛黄，却被保存得极好。
「这是……」我不解地接过。
「那日你为乞丐撑伞离去后，伞上的补丁掉了下来。」沈临风轻声说，「我捡起来，一直带在身上。」
「十年了……」我震惊地看着这片小小的布料。
「十年前的少女郎，如今是我的妻子；十年前的少年郎，如今是你的夫君。」沈临风紧紧握住我的手，「命运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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