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从哪里来？"老板警惕地问，"有没有护照？"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坦诚地说，"但我很能干，什么活都能做。我只需要一点点钱继续我的旅程。"

老板上下打量我，似乎在评估我的可信度："我这里不需要人。但如果你真的急需工作，可以去问问肉联厂。他们总是缺人手，而且不太问护照的事。"

根据老板的指引，我找到了城市郊外的一家肉联厂。工厂环境恶劣，气味熏人，多数工人是来自中亚的非法移民。我报了个假名字，被安排在最基础的屠宰线上工作。

工作残酷而肮脏，每天十二小时站在流水线旁，手起刀落，处理一头又一头的牲畜。酬劳很低，但至少能让我活下来，并慢慢存钱继续东行。

我在肉联厂工作了两周，每天住在工厂提供的集体宿舍里，与来自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工人挤在一起。这些人大多不懂俄语，彼此之间也很少交流。

我利用这段时间恢复体力，同时收集关于前往远东的信息。我了解到，西伯利亚大铁路是穿越俄罗斯大陆最主要的交通线路，但票价昂贵且需要证件。

第三周的一个晚上，工厂突然闯入一群警察，开始检查工人的证件。我知道这是突击检查非法劳工，立刻从后门溜走，再也没有回去。

我的积蓄只有两百多美元，远远不够买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车票。但我听说有货运列车定期从叶卡捷琳堡出发，穿越西伯利亚，一直到达远东地区。

经过打听，我得知有一列运送木材的货运列车将在第二天凌晨出发。我决定冒险偷乘这趟列车。

夜幕降临，我潜入火车站的货运区。警卫的巡逻路线很规律，我耐心等待，在两次巡逻之间的空档溜进停靠区。找到目标列车后，我偷偷爬上了一节载满木材的敞篷车，藏在堆积的原木之间。

凌晨时分，火车终于启动。寒冷的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我缩在木材堆中，用找来的破布裹紧身体。这将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旅程，从叶卡捷琳堡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正常需要七天时间。而在这种条件下，可能更久。

列车穿越西伯利亚大平原，途经无数小站和城镇。每当列车减速或停靠时，我都保持警觉，防止被巡查的工作人员发现。我的食物只有几个面包和一些水，必须严格控制消耗。

第三天，列车驶入深山，温度骤降。夜里，我几乎冻僵，不得不不停活动身体保持温暖。饥饿、寒冷、孤独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一度想要放弃。

但每当这种念头出现，我就想起小雨的笑脸，想起我对她的承诺。我告诉自己，无论多么艰难，都必须持之以恒，必须坚持到底。

第五天，列车经过贝加尔湖。远处的湖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不似人间。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