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喉咙也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挣扎着想抬手，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我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是老猫。他弯着腰，正给我清理嘴角的血迹。

“感觉怎么样？”老猫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试着动了动嘴，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可能有点出血，脸上也挂了彩。”老猫一边说着，一边用棉签沾了沾我的眼角，“医生说，如果再晚送来一会儿，你这条命就真没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记忆像潮水般涌了回来。最后的那个回合，对手像一头失控的公牛，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我倒下了，又站起来，倒下，又站起来……直到最后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凭借本能挥出了那一拳。

“赢了？”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老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赢了。”他轻轻地说。

赢了？胜利的感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是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席卷而来。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病房门被推开，虎哥和阿龙走了进来。他们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手里提着一堆水果和营养品。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虎哥大笑着走过来，想拍我的肩膀，又怕弄疼我，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床沿。

“老大，你真是拼命三郎！”阿龙也跟着说，“那家伙可是这半年最难缠的对手了，你把他打得半死，听说赌场那边损失惨重，好几个大老板都破产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空气里弥漫着胜利的喜悦。但我却感觉这一切都离我很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虎哥，我想……不打了。”我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病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虎哥和阿龙都愣住了，眼神里写满了惊讶。

“不打了？你说什么胡话呢？”虎哥皱起眉头。

“我累了。”我闭上眼睛，轻声说，“我想过点正常日子，找个安稳的工作， 也许…… mayb找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孩子。”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那是我一直渴望的生活，一个远离鲜血、远离搏杀的生活。

“你小子魔怔了吧？”虎哥的语气有些严厉，“我们为了你这场比赛，付出了多少？你现在说不打就不打？”

“不是不打，是想……换个方式。”我虚弱地解释。

“换个方式？”阿龙冷笑一声，“你以为黑拳场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我能感觉到虎哥和阿龙的不满，他们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对他们来说，黑拳就是一切，是生存的方式，是证明自己的舞台。而我，只是想逃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