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集训,我几乎被折磨得爬不起来。身体每个关节、每寸肌肉都在抗议,仿佛它们同时递交了一份罢工申请书。
这痛感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不请自来,热情得令人窒息。
凌晨五点半的闹铃如同死神的叩门声,从不迟到。六点整开始晨跑,绕着训练场十二圈。上午进行力量训练和基础技巧,一直持续到十一点三十分。午餐后强制午休至两点,然后是下午专项训练和实战模拟,直到六点才能吃晚饭。消化时间只有短暂的四十分钟,七点准时开始夜训,这个基地的时间表比央视新闻联播还要精准。
夜训通常是九点结束,主要针对耐力和抗击打能力。说白了,就是训练我们能撑多久、挨多重的打。但我反而期待这段时间,不是因为我皮糙肉厚,而是有时候莫教练会取消训练,给我们放些"特别资料"。
当然,不是那种片子。
这些资料是地下格斗场的实战视频,全都加密储存,外界根本看不到。视频里的格斗者大多不戴护具,只在手上缠些绷带,或者戴那种薄如蝉翼的半指手套。参赛者水平天差地别,有的刚站上擂台五秒就被打得躺平,有的则能缠斗半小时不分胜负。还有些人的精神状态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嗑了药,明明已经满脸是血,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却仍然疯狂地往前冲。
这种地下比赛没有规则,或者说,唯一的规则就是活着离开擂台。视频里的血腥场面常常让新人当场呕吐,但莫教练却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告诉我们——这就是现实。
莫教练,全名莫振南,据说曾是国家队后备教练,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体制。他四十出头,但身材保持得异常精良,腹肌轮廓清晰可见,双臂肌肉如盘虬的龙。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位身怀绝技的人,现在却在这个破旧的地下基地当私人教练。
第一周的训练结束后,我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浑身散架般疼痛。室友李铮已经睡着了,他比我大两岁,据说是从北方某个散打馆辗转来的。白天训练时,他总是沉默寡言,但出拳如雷,曾一脚踢断了训练用的沙袋链条。
夜里实在睡不着,我悄悄起身,准备到院子里透透气。刚推开门,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音乐声。
循着声音走去,我发现声音来自训练场旁边的小屋。从窗缝望进去,看到莫教练正独自一人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播放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眼神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不知怎的,我脚下一滑,发出了声响。莫教练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射来。
"谁?"
我不得不现身。"教练,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出乎意料地说:"进来吧。"
我忐忑地踏入房间。房间简陋得令人吃惊,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几乎没有其他家具。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照片,隐约能看出是比赛的场景。